谢京肆眉眼沉郁,心头更是被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着。

    虽然江烈平时很不靠谱,但今天的猜测很合理。

    他和南絮是一个班的,还在那个最容易知慕少艾、对异性产生懵懂好感的年龄阶段当过同桌,以他的成绩不出意外能稳上京大,南絮想和他考同一所学校也正常。

    她暗恋他,却不敢表明心意是原因是沈霁轩有女友。

    沈霁轩。

    四季雪。

    就那么巧,南絮的微信名和他的名字首字母缩写都是sjx。

    太多的巧合重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

    想到这一层,如同被一道闷雷劈中,难以言喻的火气和酸涩腾腾升起,令人窒息的闷热在撕扯他的胸膛。

    谢京肆望向窗外沉默的黑暗,墨色的死寂似乎透过玻璃窗蔓延到他身边,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自卑内耗的人,相反他一直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张扬范儿,觉得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不可能得不到。

    南絮有暗恋对象的事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他觉得既然他们能够在一起,那就代表着她已经放下了心里的他。

    即便他再次出现,也对他们的关系造不成任何威胁。

    而如今,谢京肆却不敢如此笃定了。

    没由来的,他脑海中浮现出前几天南絮聊起考京大时的场景。

    ——我高中可是要考京大的。

    ——我不爱聪明,经常学到很晚,有一次因为写不出物理题着急的差点哭了。

    她考京大的决心,为达到目标付出的努力和其中的艰辛,在此刻响彻耳畔。

    每一声都是在说,她有多喜欢那个人。

    南絮真的能放下长达几年的悸动,平静地听暗恋对象为她唱歌吗?

    听到沈霁轩和女友分手的消息时,她有没有后悔过在除夕夜答应他的表白?

    真要论起那一晚,南絮在遭受到原生家庭的打击后情绪波动极大,这时忽然有一个长相不错的男生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放烟花,哄她开心,她会不会因此一时上头答应了表白?

    也许,她答应和他在一起,根本不是喜欢他。

    越往下想,谢京肆的心里越是翻腾着无数的念头,喉咙一股滞涩感,连呼吸都发疼。

    电话那头,江烈不甚唏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能看出平时乖巧的南絮心里还有别人,就跟你在一起了啊,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也算是遇到对手了,吾辈楷模啊!”

    “闭嘴。”谢京肆扯了扯领口,艰难沙哑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行行行。”江烈扶额叹气,“我算是看出来了,都这样了你也听不得一句别人说她,再说我这也不是说她坏话啊。”

    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把一旁的陆知洵拽过来:“你来评价一下。”

    后者问了句关键性的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谢京肆拿起外套穿上:“接她回家。”

    江烈催促:“快点儿吧,不然他俩都要好上了,你肯定又舍不得分手。到时候南絮学妹一女迎娶二夫,沈霁轩当宽容大度的初恋正宫,你是后来者居不上、又争又抢、靠皮相肉体讨欢心的二房,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谢京肆动作蓦然一顿,眉锋下压:“凭什么老子是二房?”

    陆知洵沉默良久:“……现在已经妥协到争这个了吗?”

    江烈竖起大拇指:“……肆爷你无敌了,谈个恋爱脑子都谈坏了。”

    挂断电话,谢京肆给南絮打了一通电话。

    半分钟后对面才接通,她声音很轻:“包间里太吵了,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怎么啦?”

    他语气如常,听不出情绪起伏:“快结束了么?我来接你。”

    “好呀,你不忙了吗?”南絮也有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自从沈霁轩唱完那首歌后,有几个同学不知是误会了什么,竟然调侃起他们俩来。

    她认真地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但似乎被当成了托词。

    谢京肆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地点,匆匆上楼,在走廊看到了南絮。

    她身上没有酒味,朝他眉眼弯弯地盈盈一笑:“这么快就来了?我先进去跟他们说一声,你等我一下哦。”

    正要转身,纤细腰肢被谢京肆劲瘦有力的手臂一把搂住,只是眨眼之间,她就被带进了消防通道里。

    感应灯光亮起,映照男生冷冽的漆眸,他滚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脸怎么是红的?”

    南絮用手背贴了贴脸颊:“里面太闷了。”

    他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今天好玩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或人?”

    她想了想,如实说:“不是很好玩,也没什么很有趣的。”

    就在此时,转角那边有一道男音由远及近:“南絮?”

    是沈霁轩的声音。

    南絮想也不想开口要答应,温热柔软的薄唇却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唇。

    蝴蝶骨被迫抵在谢京肆的大掌上,两只手腕被他另一只手轻松扣住,按在墙上。她毫无反击之力,溺毙在汹涌无边的情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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