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程公陪李公宴饮结束后,安排两位少爷陪李公在书房稍作休息,自己则传鼓升堂。从班房提来张富有、黄道梅、裴道运等三人,准备审问。外面差役把船上的众客人和水手也带到了辕门,等候发落。
程公先把张富有叫到案前,大声呵斥道:“张富有,你这狗东西,害了客人的性命,还敢花言巧语,先来自首,企图把罪推给别人。不用大刑,你肯定不肯招。来,拖下去打!”张富有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把头磕得砰砰响,连声喊道:“大老爷,小的实在冤枉啊!小的真没害客人的性命,青天爷爷明鉴啊!”左右不由分说,拖下去打了五十板。程公又拍桌子喊道:“打!”接着又打了五十板,问道:“招不招?”张富有还是喊着:“小的实在冤枉!”
程公命暂且把张富有带下去,又把众水手叫到堂前,猛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本县已经查明,这个客人是张富有杀的,跟你们无关,你们如实说。”众水手赶紧磕头,禀道:“小的们真不知道啊。”程公又喝道:“不打你们就不肯说实话。每人重打二十!”左右立刻动手,把水手们一个个按倒,左右开弓地打了个满堂红,只听见杀猪般的叫声。打完后程公问:“还不快说!”烧火阿二喊道:“大老爷,小的那天上岸拉纤,张富有在船上杀人,小的真不知道啊。”程公便大声说:“张富有在船上杀人,他伙计已经供出来了,你们都听到了。”接着又传张富有,问道:“你在船上杀人,你伙计都招了,快把实情说出来。那个人头放在哪里?有半字不对,看夹棍伺候。”张富有叩头道:“冤枉啊,冤枉!”程公说:“还敢嘴硬,再打!”又打了一百板,张富有仍然不招。程公说:“这个家伙还挺能熬刑。先钉上镣,发监拘禁,听候再问。”又标了一枝签,派两名差押张富有的兄弟去沿路寻找首级,其余水手从宽取保释放。原船本应追回入官,因为是往来客船,暂时不封锁,准其照常营业。
判完后,传众客人上堂,除了黄道梅、裴道运,又点了张申、王福、赵甲三名,说:“你们这五人,张富有供称你们知情,先押着听候再审。其余众客,去取具结实保状释放。”那黄、裴、张、王、赵五人不明所以,叫苦连天。程公也不理他们,吩咐退堂。取保的人都退到外班,各自找各自的亲友取具保呈,等候批文。
程公回到书房,把堂上的情况告诉李公,然后叫班管家人进来,让他把黄、裴等五人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听李少爷亲自吩咐,并给这五人编个病状,省得早晚点名。一面催前稿赶紧备办应用的物件。班管家人把黄道梅等五人带到土谷神祠的厢房内,李公悄悄进去。这五个人认出是李客人,便一起喊冤求救。李公说:“你们各位别着急,只要听我的安排,就能救你们。”五人齐声说:“听您的吩咐。”李公问:“你们五位之中,有懂外科的吗?”裴道运说:“小可家传五代的跌打损伤,在杭州城周围二三百里,提起五世郎中没有不知道的。前几天船上那个客人,小可本想医好他,后来看到没有头,就没办法了。”李公说:“这就太巧了,我的事有希望成功,你们各位也能免受连累了。”裴道运问:“是不是衙内有人病了,让小可去帮忙?”李公说:“不是。这桩事必须先找到真凶手,才能救你们各位。”裴道运说:“知道真凶手在哪里,又要去替他医病?”李公说:“你别管。我已经在县太爷面前把你们五人要过来跟我去缉访凶手,到了那里,听我的安排就行。”众人听说已经在县太爷面前讨下,可以不回班房管押,都很高兴,愿意效力。李公说:“你们跟班管二爷回到班房,把行李等收拾好,仍旧到航船上等我。傍晚时分,我就来,然后开船出发。”众人连声答应,一起去了。
李公回到书房,前稿二爷把置备的药箱、药瓶、刀剪、膏药等按单点交付。李公拿笔砚在白布上写道:“浙江五世医裴,仙传妙手,起死回生。一切跌打损伤、痈疽瘤痔,手到病除。”写完,旁边又写了一行小字:“计日包治,不效不取分文。”另一边写道:“路过贵地,暂留扬名。”写完后,让人做了上下配头,折起来叠放在箱内,把破衣旧帽另外包好。程公又送了百两纹银作为路中费用。李公也不推辞,起身告辞。程公握住李公的手说:“贤侄此去一定能成功。万一没有头绪,也别太固执,回来再从长商议。”李公连连点头称是。
正说着,门稿带了点单,跟去的四名捕快把名单呈上,分别是赵升、李益、吴太、周起。程公点过,交给李公,又对四人说:“你们小心伺候李少爷,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回来重重责罚。”四人叩头称是,又向李公磕了头。李公把置备的东西交给赵升、李益,让他们先到船上等候,让吴太到城外店中取行李,到船上会合。自己带着周起慢慢走出城。程公还想派家人跟随,李公坚决推辞。程公再三叮嘱,送到宅门才分手。
李公来到船上,见班管带着五人已经在船上。李公到了后,把五人点齐交付,班管请了个安后就离开了。没过一会儿,赵升、李益、吴太三人也都到了船上。李公让船上赶紧准备夜饭,叫烧火阿二把航船的灯笼摘下,换了一盏没字的灯笼。吩咐吃完饭后,赶快开船。真是:预备深坑擒猛虎,安排香饵钓鲸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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