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貌和姓名都不是真的,但这不重要,总归谢惜棠只是想让谢星凛从他那儿学些真本事而已。

    她也不会天真地去揭举,他们既然敢在京城行走,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轻易露出把柄。

    谢惜棠又想起了前世站在谢映容身边的黑衣青年。

    ——冷冽如刀,如暗夜中穿行的鬼魅,一击毙命,杀人于无形。

    她不知谢星凛前世是如何由落魄的小乞丐,变成那般武力惊人的锋锐模样,刘秉已是她所知晓的武将中最合适的选择。

    第二日,谢恒下朝后带来了安平伯一事的消息。

    安平伯当朝状告季世子横行无道,肆意伤人,天子大惊,命季世子进宫,朝议结束后亲自在御书房过问了此事。

    季驰虽然因为行事鲁莽过火被打了二十杖,但那方玉祺更惨一些,季驰手中收集的证据一呈递上去,天子勃然大怒,将尚在家中养病的方玉祺直接关去了大理寺牢狱,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责令七日内调查清楚。

    连同程淮也一起看管了起来。

    这个结果在谢惜棠预料之内,可她仍止不住的忧心。

    方玉祺所犯的罪责之中有一项牵及欺君,李夫人会不会因此受到责难?

    她想亲自去探望,可也知道安平伯只怕恨极了她与郑七娘,此刻并不是拜见的好时机,只能先寄信询问一二。

    谢惜棠满脑子都在挂念李氏,自然没太注意谢恒说了些什么。

    “棠儿,棠儿!”

    谢惜棠回过神:“父亲,怎么了?”

    谢恒不满地看向她:“你方才在想些什么?魂都飞到天外去了。”

    “父亲,女儿只是听闻世子受伤,有些忧虑。”

    谢恒脸色这才好了些,继续道:“季世子受伤,你身为他的未婚妻,自然要去府上探望一二,礼品伤药为父已然准备好,你用过午膳便去吧。”

    “好的,父亲。”

    ——

    不同于郑国公府的清雅,凌王府的布局更显巍峨恢弘。

    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回廊曲折,琉璃瓦铺陈其上,目之所及皆是富丽金碧。

    婢女领着她去了季驰的院子,刚一推开门,白釉青底的茶杯便猛地掷了过来,在婢女脚边碎开。

    婢女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少年声音阴沉冷厉:“我说过了,别来烦我!你——”

    他接下来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穿着烟绯色长裙的少女背光而立,披风上绒绒的绵密软毛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衬得那张白净的脸如同暖玉,瞧上一眼便觉得心间温热,哪里还顾得上生气,郁躁都消去了大半。

    季驰于恍然间回神,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姿态模样,顿觉丢人羞窘,他将覆盖在腰上的被褥往上提了提,强行挤出个不耐烦的神情,转过头不看她,恶声恶气:“你来做什么。”

    谢惜棠半点不恼,先是将伏跪在地上的婢女扶起,这才迈着步子坐到了脚榻边上。

    嫩若葱根的手指拿起被季驰拽得乱七八糟的被褥,退到少年的大腿根上。

    季驰早就知道自己闹了这么一遭免不了被打。

    他身体康健,区区二十杖伤不了根本,顶多在床上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便能好全。

    是以他挨杖罚的时候根本没当回事。

    可是这伤被姑娘家看到就不一样了,何况还是他有些在意的姑娘家。

    少年郎君都好面子,巴不得自己展现出来的每一幅模样都是潇洒的,如今被谢惜棠看见了自己臀部被打烂的样子,即便有衣物挡着,那也让人觉得羞愤难堪。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9_189308/13754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