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刘元玉求见。”
杨静宜闻言从单薄的库房账册中抬头,眼神里全是对江予初面团子脾性的无语。
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
就这薄薄两张纸,竟是东宫的全部?
她揉揉眉心,“让他进来吧。”
而后抖着账册看向苦瓜脸的满仓,想问以前江予初到底是如何经营这薄如纸的财产,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江予初啊。
算了……
问是没法问的。
她索性疲乏地摆摆手。
“将能卖的都卖了吧。”
满仓犹豫,“殿下可是需要银子?”
“需要。”
“奴才这里……”
“需要很多,很多。”
杨静宜打断他,满仓便不言语了,默默抱着账册离开,只是临走时嘟囔着要去内务府将这么多年拖欠东宫的例银要回来。
不多时,刘元玉恭敬地走了进来。
甫一进门便是跪地磕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算大概摸清杨静宜的性子,眼下也不用她问。
便说,“岳宁今早来找家父,让家父尽快将手中矿石全部出售,至少凑齐三十万两给他,而且还强调越多越好。”
三十万两?
还越多越好?
难不成皇后知道李家送礼的事,转过头跟岳宁商议的结果就是花银子买礼物?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皇帝!
杨静宜深吸口气。
她故意放消息给皇后,可不是为了让这兄妹俩凑银子给皇帝送大礼!
等等……
刘元玉最开始说了什么……
矿石?
杨静宜想到岳宁寿宴上春杏悄悄留下的石头。
好像是被她随手放到抽屉里了?
她打开抽屉,将那日扔进去的白玉麒麟镇纸扒拉到旁边,从里面的角落里掏出一块石头。
刘元玉一见,立刻再次伏地磕头。
“殿下恕罪,自属下入东宫以后,家父便再未碰过矿上的事,只是之前积攒在手里的石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本想着找时间送到东宫来,可谁知……”
杨静宜看了看石头。
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名堂。
竟然是某种矿石么……
“矿在哪?目前还有多少?”
“回殿下的话,矿在济北,当初发现时便不算是大矿,家父放手时更是所剩不多,如果岳宁那边继续派人开采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挖完了。”
“前后一共赚了多少?”
“二百万两是有的,只是私采矿脉是重罪,要多方打点,到岳宁手里估摸着要少一半。”
少一半,也有一百万两。
怪不得能眼睛都不眨地拿出十六万两。
她还天真的以为是岳安那皇商老婆拿的呢。
杨静宜再次颠了颠石头。
阳光下似有隐隐的光芒闪烁其中。
所以……
到底是银矿?
还是铁矿?
她蹙眉看向刘元玉,脑海中边回忆山川地理中关于矿脉的记载边随手抽出纸笔扔过去,“时间,买家,数量,得银多少,详细地写给孤看。”
刘元玉立刻低头开始写。
杨静宜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里的石头。
当初看山川地理时她完全是当杂书看个乐,根本没去认真记矿石那部分内容,如今想来根本没法立刻确认这石头的种类和由来。
她索性将这事放放。
反正按照大雍律例,凡事私自采矿者,无论矿脉种类大小,一律按谋逆叛国罪论处。
只要这事坐实,岳家和皇后全都跑不掉。
倒是没想到她苦寻的扳倒岳家的法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突如其来地摆在她面前。
可惜,她却没办法立刻用。
不仅是因为证据难找。
更重要的是,皇帝因为世家压制才不得不放弃废后,可见皇后的位置并没有想象般稳固,既如此,她这个太子之位具体如何也不好说。
在彻底翻案报仇前,她不能也不敢赌。
只能让岳宁和皇后再蹦迪几天了。
正想着,刘元玉停笔将纸呈了上来。
她一目十行的扫过。
几个兵部负责采买的官员出现在买家那列。
所以……
是铁矿石啊。
岳宁兜兜转转一圈赚的竟是国库的银子。
她想到皇帝从岳宁手里讹走十六万两而沾沾自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皇帝分明是将国库的银子重新讨回来,根本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思及此,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刘元玉不知她笑什么,也不敢问。
只得老老实实继续说,“家父已将手里的证据整理好,您看是送来给您?还是送去大理寺或刑部?亦或者都察院?”
她本想说大理寺朱允治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先放你那儿,孤稍后给你个地址,你自行送过去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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