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生
至此,镜面一片空白。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回去看他一面?”
我摇头,又点头,“让我去见见我妈吧,她虽犯了错,但她是我妈。”
“我管不了别人。你之所以走不了,是因尸体仍未安置,你跟这孟洵有前世恩仇未解,又结今世孽缘,须得自己解决。”
我皱眉,“如何解?”
“你的身体还憋着一口气,孟洵不肯放你走,你自去探个究竟,解开了心结,怨气泄,他不让,你也必须得走了。”
我进退维艰,这时,一阵狂风袭来。再睁眼,我已不知魂在何处。
突然身后传来声响,我转身,竟然看到周夕沐委顿在地,失魂落魄。而沙发上坐着的人便是孟洵。
孟洵,我似乎好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了。
他们似乎看不见我。
“是我做的,那又怎样?!她母亲找人想lj我的时候,有想过我会不会死吗?是你说的,你会补偿我,你会让我拿回本该拿的一切,为什么你变卦了?还是说男人都一样,爱这个的同时,也可以爱另一个?”周夕沐哭着笑。
“张晨,报警吧。”孟洵只说了这么一句。
原来张晨也在,他面色也不好。
“你休想!你有良心吗?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到底因为谁?是你的好父亲,是他强占了我,还让我难产落下终身不孕的毛病。你说过的,你会补偿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周夕沐发疯一样想朝他冲去,被张晨死死截住。
“放开我,你这条狗,没资格碰我!我是孟洵的女人!”
女人尖叫声中,传来两声低沉轻笑,她立即停止了动作,看着他。
“过去年纪小,一心只想摆脱束缚,家里安排的我偏不要,索性连自己都跟自己的心斗气。”孟洵轻喃,“她只看到我的好,却不知我只是个自私到底的家伙,一边为了所谓的自由,做着伤害她的事,一边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她……我的女人?从来都只有她,可惜,她被我气跑了,这次再不肯原谅我。”
“我不信,你从没爱过我?”
孟洵讥笑,语气冰冷又直接,“假若当初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你,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该感谢她。”“……孟洵,你没有心,我诅咒你不得善终!”周夕沐再次尖叫。
“张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报警。”
张晨面色瞬间惨败,最终点点头,将人往外拽。
整个房间回荡着周夕沐的咒骂声,再不见往日一丝一毫的文静内敛。
“你跟你那个禽兽父亲一样,都不是好东西!装成一副君子模样,其实是个垃圾!夏乌死得好啊,她其实是被你害死的,是你逼死了她!”
孟洵面色越发冰冷,沉沉直视她,“你真的是被迫的吗?”
轻飘一句,让她忽然噤了声。
房内只剩下了我和孟洵,安静至极。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他在抽烟。
我看着他的脸良久,突然,他的眼睛朝我直视而来。
我吓得坐倒在地。
幸好,他看不见我。
“夏乌。”
我又吓一跳。
“夏乌乌。”
原来在自言自语。
“干嘛?”我没好气应他。
“夏乌。”
“无聊。”我站起身,“对了,帮我照顾好我妈还有……我的孩子,我似乎除了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夏乌。”
“别喊了,我已经死了。这辈子都是孽缘,下辈子,还是不要再见了。”我感觉到我魂越发轻飘了,我知道,怨气已泄。原来我很在意周夕沐那个孩子。
“我走了,孟洵。”我轻松笑了笑。我看到我的魂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夏乌。”
“夏乌!”
孟洵睁开双眼,周遭场景竟是寺庙所在。
“阿弥陀佛,孟先生,心愿已了,贫僧已尽力,节哀。”一个白眉白须,却看不出年纪的僧人合十说道。
外间正在进行着法事,时有佛音传入。
一声轻喃,带着绝望融入。
“夏乌,把我也带走吧。”
————
孟念从国外赶回,整个孟家气氛低靡。
四月的天,雨水纷纷。虽葬礼一切从简,送行人仍是乌压压一片占满山头。
“孟念,节哀。”张晨拍拍他的肩膀。
“张叔,其实我不难过。这一天我早有准备。”
十八岁的孟念站在墓碑前,轻声说道。
此时,风起,眼迷。
“砰”一声响,床上的少女惊醒。
少女拥被而坐,朝洞开的窗户看去,此时黑漆漆的外面正风雨交加。窗帘还在随风飘荡,被卷翻的笔筒倒在地上骨碌碌地转。
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那个人一直在喊她。
分明她不叫那个名字。
可她就是知道是在喊她。
她拿出枕头下的护身符。这是爸妈在山上据说很灵的大师那里求来的。
就是因为噩梦缠身的缘故。
她呆呆看着洞开的窗户,它同时也在看着她。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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