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鸡坐在驾驶座上,眼角余光不时瞥向副驾驶的杨鸣。
他对杨鸣的厌恶并非源于那次被咬的经历,而是对方那浓重的北方口音。
在花鸡看来,像杨鸣这样的北方人,根本不适合在纳市道上混。
这种外地口音一开口就让他头疼,更别提杨鸣还听不懂当地方言了。
然而,令他更加不爽的是,这个北方佬却偏偏得到了朱波的青睐。
朱波是孙文的老大,当年在孙文走投无路时伸出了援手。
这份恩情,孙文一直铭记在心。
加上这些年来朱波对他不薄,所以孙文对朱波的吩咐总是言听计从。
花鸡咬牙切齿地想着,自己讨厌的人居然被老大的老大赏识,即便心中再不爽,也只能强忍着这口气。
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花鸡深吸一口气,决定打破沉默。
他叼起一根烟点燃,故作随意地问道:“你在你们老家用什么杀的人?”
杨鸣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这种无视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花鸡。
“我他妈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啊?”花鸡提高了音量。
杨鸣依旧保持沉默,目视前方,仿佛没听到花鸡的话。
花鸡怒火中烧,正要破口大骂:“曰你妈!你信不信,老子……”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一把水果刀已经抵在了花鸡的颈动脉上!
杨鸣的声音冰冷刺骨:“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花鸡强装镇定,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呵……你有种就捅!”
话音刚落,花鸡就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温热的血珠缓缓渗出,他死死地瞪着杨鸣,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花鸡的手机突然响起。
铃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耳。
花鸡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他丝毫不顾及脖子上的刀锋,伸手拿起手机接听:“认得了……好……你放心文哥,我肯定不会……好……”
通话结束,花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文哥说了,对方十分钟就到。”
听到这句话,杨鸣眉头微皱,犹豫片刻后,缓缓将刀从花鸡脖子上移开。
花鸡抹了一把脖子,指尖沾上了一抹鲜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
一辆黑色的凌志车内,孙文和朱波并肩坐在后座,目光都放在不远处停靠的一辆皮卡车上。
“朱哥,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留着那小子整哪样?”孙文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困惑。
朱波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孙文。
霓虹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斑驳。
他沉吟片刻,反问道:“你想想看,他从津省逃到这边来,一直都带着他妹妹呢骨灰盒。这说明哪样?”
“哪样?”孙文下意识地重复,一脸不解。
朱波深深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你应该晓得,当初我是咋个进呢瀚海……”
听到这句话,孙文瞬间沉默了。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语塞。
朱波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本来,我是想着他要是愿意在嘎南仓库干活么,就让他在那边干。反正,我又不怕多一个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不过,他既然想着要帮公司做事。那就要看看,他有没得那个本事。”
说完,朱波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动作熟练地取出一支,放到嘴边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狭小的车厢内缭绕。
就在这时,前排的司机突然转过头来,打破了后座的谈话:“朱哥,冯斌有来了。”
众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到不远处。
一辆宝马车开道,后面紧跟着两辆吉普,气势汹汹地停在了夜总会门口。
朱波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冯斌有那个狗曰呢,还敢喊人来整我。那天要不是老子带呢人多,还真会吃了大亏。”
他转向孙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忘记和你说了,那天就是杨鸣把那个人按着呢。”
“还有这种事噶?”孙文惊讶地挑眉,随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就说,那天你看见他,咋个吃惊的很。”
“所以说嘛,这种就是缘分。”朱波轻笑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就跟你当初遇着我一样。”
孙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朱哥,你让他一个人克,万一出事了咋个整?”
朱波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你还真呢觉得,我是让他克把冯斌有搞了噶?”
他摇了摇头:“冯斌有身边那么多人,他估计都近不了身。我只是想看看他有没得胆量。再说了,冯斌有的人还在我手上,到时候杨鸣被他按下了,大不了我们就坐下来谈嘛。我倒是想看看,他想咋个说。”
孙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万一,杨鸣真的把冯斌有搞了呢?”
朱波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不可能。跟着冯斌有身边的那两个人,一个叫土炮,一个叫黄鳝。都是泰国那边跑过来的,学过几年泰拳,身手好得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要是他真把冯斌有搞了,大不了我就克找明哥。保他一命,应该问题不大。”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两人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等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
杨鸣从皮卡车上下来,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
那里原本的水果刀已被换成了一把三八大刺,被厚实的报纸严实包裹着。
冰冷的金属透过纸张传来的触感,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霓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掩盖了他眼中的决然。
夜总会门口,两排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看到他走近,立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同时优雅地鞠躬:“欢迎光临。”
杨鸣点头致意,步伐沉稳地走进大厅。
室内的音乐声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一个身着黑色马甲的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老板,您几位?”
杨鸣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地回答:“我朋友已经定过包厢了,姓孙。”
服务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但很快恢复了专业的笑容:“哦,是孙先生定的包厢……我这就带您去。”
杨鸣跟随服务员穿过喧嚣的大厅,登上铺着厚实红地毯的楼梯。
二楼的走廊相对安静,只有隐约的音乐声透过厚重的包厢门传出。
服务员在一个包厢前停下,恭敬地为杨鸣打开门。
包厢内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味。
杨鸣刚踏入一步,服务员就低声说道:“他们人在888,沿着过道走到头就是……”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迅速退出包厢,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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