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队对面的街角,凌志车安静地蛰伏在夜色中。
王伟的双手依然搭在方向盘上,他偶尔通过后视镜偷瞄后座上那个捉摸不透的身影,试图解读这个曾经的“老大”此刻的意图。
车窗缓缓降下,夜风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涌入车内。
杨鸣从口袋里取出香烟,点燃一支。
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车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种沉默不仅仅源于眼前的处境,更来自于两人之间那种复杂的权力纠葛,曾经的上下级,如今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被命运重新编排坐在同一辆车内等待着什么。
……
沧西沙场的夜色中,权力的天平悄然转向。
朗安冷静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冯朋,枪口的阴影在对方脸上投下一片死寂。
这种戏剧性的逆转,将不久前还趾高气扬的背叛者打回了原形。
“我……我要给鸣哥打电话!”冯朋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恐惧,这种慌乱与他先前的傲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鸣哥没空接你的电话。”朗安的语气冰冷,仿佛在宣判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你不能杀我!”冯朋的声音开始发颤,绝望中还在试图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你杀了我也跑不掉!而且……而且鸣哥没让你杀我!”
朗安对这些徒劳的挣扎置若罔闻,转而看向一旁的狄明:“处理干净点,我去车上等你,时间不早了。”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安排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事务。
狄明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多年来,朗安对杨鸣的信任从未动摇,这种忠诚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正是这份笃定,让他在面对冯朋背叛时依然能保持镇定。
杨鸣的话始终回响在他耳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赢谁输。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看似必输的局面下,争取胜利的可能。”
在纳市的黑道摸爬滚打多年,杨鸣深谙人性的复杂。
他见证过太多背叛,目睹过太多人性的阴暗面。
这些经历让他明白,任何计划都必须预留后路,任何信任都需要防范。
不久后,一声低沉的枪响划破夜空。
狄明和几个陌生面孔的兄弟抬着一个沉重的麻袋,走向江边的采砂船。
安排好善后工作,他们迅速回到朗安等待的金杯面包车上。
车内,众人有条不紊地检查武器,为手枪安装消音器。
时钟指向深夜十一点,朗安扫视着这群从外地召集过来的生力军:“一会儿分两路,天亮前必须解决所有目标。有问题吗?”
狄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没问题。”
其他人纷纷点头,心照不宣。
“那就出发吧。”
狄明带着三人转移到另一辆面包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朗安掏出手机,发出一条简短的信息,随后驾车离开沙场。
……
纳市郊区的嘎北,是一片被城市文明遗忘的边缘地带。
白天,这里只是一片普通的村落,但当夜幕降临,这片寂静的土地就会转变成一个充满原始激情的角斗场。
在这里,“斗鸡”不仅是一种娱乐,更是一个隐秘的权力场。
汪乐,这个瀚海的元老人物,在此经营着最大的一家斗鸡场。
对他而言,观看这些披羽毛的斗士厮杀,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享受。
尽管最近公司风波不断,但在他眼里,那些都是强哥该操心的事。
“乐哥,今晚您可得押我这只黑将军,保证让您满意。”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拎着鸡笼凑上前来。
汪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笼中那只黑冠鸡,嘴角挂着笑容:“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实战怎么样。”
“乐哥放心。”男人自信满满,“我这黑将军可不一般,每天都给它灌虫草酒。一喝酒,准保大杀四方!”
“行吧。”汪乐摆摆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待会我押个一千,看看你这黑将军到底有几分本事。”
待那人离开,汪乐对身后的小弟招了招手:“一会,你去给那什么黑将军加点料。”
小弟会意离去后,汪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已经在另一只斗鸡身上押了五万,自然不能让什么“黑将军”坏了他的好事。
比赛即将开始,汪乐起身走向远处的灌木丛,准备方便一下。
就在他走到一棵橡胶树前,拉开拉链的瞬间,黑暗中突然窜出几道人影。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几声沉闷的枪声便忽然响起。
温热的金属穿透胸膛的感觉异常清晰,却又带着一种不真实感。
朗安注意到目标还在摇晃,果断补了几枪。
等汪乐终于倒地,他才上前探了探脉搏,确认对方已经彻底断气。
夜色依旧寂静,远处斗鸡场的喧嚣仿佛与这里的一切毫无关联。
朗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具尸体。
讽刺的是,就在不远处,人们仍在为一场早已被操纵的斗鸡赛下注,浑然不知一场更大的博弈正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上演。
……
在纳市这座不断更迭的城市里,老式澡堂已经成了一种近乎绝迹的存在。
它们像某种顽固的记忆,在高档洗浴中心的包围中固守着最后的阵地。
这种坚持不仅仅是一种情怀,更是某种生态的缩影。
马鼎就是这种生态的典型代表。
作为一个在木材生意上打拼了十多年的人物,他依然保持着伐木工时期的习惯,每晚必来澡堂泡上一个小时,让老师傅搓背。
这种看似普通的习惯,却暗含着某种固执的权力展示。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便坐拥数百上千万资产,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不折不扣的纳市老派人物。
今夜,他的皇冠车如常停在澡堂门口。
两个贴身保镖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的木椅上闲坐,烟雾缭绕间有说有笑。
就在一根香烟即将燃尽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皇冠车旁。
他手中的砖头划破夜空,重重砸在车窗上。
玻璃碎裂的声响,像是打破了这个夜晚虚假的宁静。
车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的同时,两个保镖也条件反射般冲出,追着那个蓄意挑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两个保镖离开后,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停在了澡堂门口,狄明带着两个人迅速潜入。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
几分钟后,澡堂内传来的尖叫声宛如某种不祥的预兆。
狄明一行人迅速撤离,面包车融入城市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当那两个追逐砸车者的保镖气喘吁吁地返回时,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种异样。
他们冲进澡堂,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凝固。
在升腾的水雾中,马鼎的尸体静静漂浮在水面上,鲜血将温热的池水染成刺目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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