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灵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另一个仇人——给柳静仪诸多助力的柳昭仪。
在原主那一世,柳昭仪就是在这次寿宴上给原主下了药。
原主当时只以为自己不过是喝醉了,便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却未曾想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甚至还被一个宫女引着,在凉亭稀里糊涂地脱去了衣裙。
好在柳昭仪当时并未把事情做绝。
想来也是那时候的柳静仪还没那么恨原主,她不过是想让封墨珩对原主心生厌恶罢了。
再加上原主是沈家人,若是真把事儿闹大了,陛下追查起来,柳昭仪也难以收场。
所以最后只是陛下、柳昭仪、长公主、陵阳郡王等该发现原主丑态的人,都一一瞧见了难堪的一幕。
权明赫本就是将沈家女儿带到乾京做人质的。
自然也不想因为一个女子就让沈家和叶家蒙羞,所以这事儿便也被他强行封口,不许声张了。
原主醒后,因为此事郁郁寡欢了许久。
满心的委屈与耻辱,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可封墨珩对原主的喜欢,本就是为了气柳静仪,让柳静仪吃醋。
所以柳静仪的这些算计,根本就不影响封墨珩继续对原主展现出所谓的喜欢。
柳静仪却误以为封墨珩是因为真心喜欢原主,所以才不介意原主为郡王府蒙羞。
于是乎,之后更是对原主使出了更多阴狠的手段。
只是……
沈毓灵心中暗自疑惑。
封墨珩若是不喜欢原主,那又为何会和原主圆房?
甚至还让原主有了孩子?
为何有了孩子之后,他却又那般无情,眼睁睁地看着原主在熊熊火海中,落得个一尸两命的凄惨下场?
沈毓灵垂着的眸子中,始终萦绕着这些沉思。
罢了,总归会有揭开真相的时候。
而今晚,最为要紧的便是柳昭仪了。
柳静仪经过那日牡丹园,被她刺激得有些过头,和原主当时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还真不知道今晚柳昭仪又会使出什么样的阴险手段来对付她。
在沈毓灵思索之际。
皇亲国戚与诸位大臣们开始为陛下献上贺礼。
率先献礼的是熙和长公主,她身为陛下的亲姐姐,深得陛下宠爱,身份尊贵无比。
然后就是沾了熙和长公主荣光的陵阳郡王封墨珩。
封墨珩从容起身。
沈毓灵则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之前权明赫听沈毓灵亲口说要与她的夫君陵阳郡王一同为他贺寿时,脸色就阴沉下去。
而现在,沈毓灵口中描述的场景就这般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没有见过沈毓灵和封墨珩在一起的样子。
可即使是现在这般规矩的并排站着,权明赫心里都泛起一股暴虐。
权明赫目光越来越幽深。
心中那股想要即刻将封墨珩赶出乾京的念头愈发强烈。
所幸他现在也不担心封墨珩和沈毓灵之间有苟且之事。
权明赫心中暗嗤。
等封墨珩离开乾京后,再将他的蛊虫解开吧。
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他这个侄儿了,总不能委屈了自己吧。
权明赫面上依旧维持着威严稳重的模样。
只是用幽深如渊的眼神,注视着下方正在行礼的二人。
沈毓灵始终未曾抬头。
她可不想触怒权明赫。
权明赫也别将怒气撒她身上,折腾封墨珩去吧。
封墨珩与陛下的眼神交汇。
总觉得舅舅今晚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可细细琢磨,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就在封墨珩与沈毓灵献完礼,正欲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柳昭仪却忽然开了口。
她微微转头。
对着陛下娇声道:“陛下,臣妾着实没想到,郡王妃竟生得如此貌美动人呢。”
“陛下当初下旨赐婚,将这等佳人许配给陵阳郡王,如今瞧来,郡王与郡王妃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权明赫黑沉的眸子仿佛能滴出墨来。
沈毓灵依旧低垂着头。
她极力忍住,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这柳昭仪还真是会给自己在权明赫面前招仇恨。
权明赫一言不发。
沈毓灵现在也不想出头,更不想回答柳昭仪的这个问题。
就让封墨珩答话吧。
封墨珩面色沉稳平静,不卑不亢地开口。
“娘娘谬赞,臣与夫人能得陛下赐婚,实乃天大的福分,惟愿与夫人相互扶持,恪守本分,为陛下尽忠,为我朝效力,不辜负陛下恩泽。”
柳昭仪温柔地点了点头。
而后目光又落在了一直低着头的沈毓灵身上。
“郡王妃,本宫不过是一介文臣之女,以前便听闻大都护与陛下一同征战的诸多英勇事迹,心中甚是崇慕。”
“今日有幸见到郡王妃,竟仿若见到大都护本人一般。”
被点名的沈毓灵无奈。
只得抬起头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柳昭仪。
目光根本不敢往权明赫那边瞥上一眼。
“娘娘抬爱了,父亲一生征战,所做之事都是职责所在,能得陛下信任是沈家的荣耀。”
沈毓灵顿了顿,夸赞的话脱口而出。
“娘娘出身文臣之家,才情自是不凡,如今又位居后宫之首,德馨兼备,今日得以相见,果真如传闻所言,风姿绰约,气质高雅非凡。”
柳昭仪心中暗叹沈家的女儿果然不好对付,说话滴水不漏。
但是因为被夸,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只是眼眸中,似乎隐隐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算计。
“郡王妃这小嘴可真是甜,大都护战功赫赫,功绩斐然。”
“今日恰逢陛下寿宴,大都护却不在此处,不知可否劳烦郡王妃代替大都护,与本宫共饮一杯呀?”
沈毓灵一听这话,心里就确定柳昭仪没安好心。
又说爹爹战功赫赫,又说爹爹没来为陛下贺寿。
因为是代爹爹喝,她连让封墨珩帮她喝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个合适的托词来拒绝。
一个宫女走了过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之上,正放着一杯酒。
可柳昭仪的酒,岂是随便就能喝的?
原主就喝了柳昭仪带药的酒。
沈毓灵盯着那杯酒,暗暗咬牙。
却也只能伸手拿起酒杯。
她握着酒杯,目光盯着酒液,却是根本不敢往嘴边送去。
可眼下这情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这杯酒。
后宫之中那几位高位妃子瞧见柳昭仪这般行径,心中不禁不耻。
柳昭仪在后宫里暗中算计各宫妃子也就罢了,没成想如今竟还把这等手段用在了郡王妃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为了她那在郡王府中身为妾室的妹妹。
不过这些妃子们虽心中对柳昭仪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或厌恶,或憎恨,但也都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柳昭仪在后宫的势力极大,根本不是旁人轻易就能抵抗得了的。
单单是她所生的两个皇子,便足以让陛下的心都偏向柳昭仪那边去了。
谁又敢轻易去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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