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金花年轻的时候男人就没了,自己拖着个儿子,为了生计。

    不得不东奔西走,跑过黑市被人揍,火车道上捡过废品。

    孤儿寡母为了活下去,吃尽了苦头。

    好在儿子争气,长大后自己干了点买卖,结婚生了个大孙子。

    倒是没叫她操过心,这几年她一直在老家待着。

    要不是儿子今年实在忙不过来,她也不会来首都。

    彭金花说起以前,眼眶都红了。

    “小同志,我看你跟我儿子差不多。”

    “我孙子跟你家小闺女也差不多大,当年我带着孩子走南闯北。”

    “吃过苦,也受到过很多帮助。”

    “这不,我就想着以后碰到别人要帮忙的,能帮就帮不把。”

    林见夏笑了笑,点点头。

    “是呢!谢谢您。”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以后我要是碰上需要帮忙的同志,一定也会帮人家一把……”

    说着说着,彭金花扯了个呵欠。

    “行,那咱们歇着吧!去首都了,估计还有的忙呢!”

    林见夏低头,就见秦宝珠不知道啥时候已经醒了。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显然,刚才的话她也听见了。

    林见夏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还早,珠珠儿继续睡吧!”

    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两夜后,总算是到了首都火车站。

    进站的时候,天也快亮了。

    林见夏牵着秦宝珠的小手,拎着行李下了火车。

    车站人流不息,两母女被裹在人群中,被动的往前走。

    好不容易出了站台,找了个人少些的地方。

    想等彭金花出来,好好再跟她道个谢。

    可等了好久,也没见到人。

    林见夏没办法,只能先带着秦宝珠出站,先去找个地儿住。

    刚走到外头,就见一个男同志举着一块大大的纸牌子。

    上头写着大大的字。

    【林见夏同志接站处!】

    林见夏一怔,还以为那男同志是来接跟她同名同姓的人。

    正看着,那男同志也看到了她。

    目光在林见夏和秦宝珠身上来来回回看着,忽然就笑了。

    “林见夏同志?这是小宝珠吧?”

    “你们好,我是秦知秋的老同学。”

    “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们的。”

    听他说起秦知秋,也能熟练的叫出她跟宝珠的名字。

    林见夏也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同志,您好,我是林见夏。”

    “请问您怎么称呼?”

    郑全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别这么客气,我叫郑全军。”

    “比你家秦知秋大五岁,你要不嫌弃,就叫一声郑大哥吧!”

    虽然他是秦知秋的同学,可秦知秋当年是跳级上的,比班上其他人都小好几岁。

    “走,我先带你们回家。”

    “首都医院那边的医生我也给挂了号,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去医院看病了。”

    能被秦知秋叫来帮忙的,自然是他信得过的人。

    郑全军开着一辆吉普车,让林见夏和秦宝珠上了车。

    一路开车,把她们送到了军区大院外。

    把车停好后,示意林见夏跟秦宝珠下车。

    “知秋爷爷留下的院子,一直给他打扫着。”

    “昨晚上你嫂子把被褥都铺好了,你跟小宝珠直接住进去就行。”

    林见夏站在大院外头,看着熟悉的风景,触动了脑中的某段记忆。

    “你说,秦知秋以前,就住这儿?”

    郑全军点头,带着她们往里走。

    “啊,他回首都后,一直一个人住这里。”

    “大院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绝对安全。”

    很快,郑全军带着林见夏和秦宝珠走到一处小院。

    “弟妹,钥匙给你。”

    “我家就在东头,你有啥事过去喊一声就行。”

    “晚饭,你嫂子会给你送过来。”

    郑全军到底是个男人,也不好送林见夏和秦宝珠进屋。

    站在外头,看着娘两看门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林见夏看着熟悉的小楼,忽然就笑了。

    “这臭男人,倒是瞒了我不少事。”

    笑着笑着,眼眶就不由的红了。

    这个小楼,她记得。

    当年跟爸妈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她无处可去。

    差点冻死在首都冰冷的寒夜,是一个好心人把她捡了回去。

    带她回了家,而这个家,就是这个小楼。

    当时她已经冻迷糊了,加上那好心人裹得严严实实,她压根就没看清脸。

    只知道人家照顾了她一晚上,第二天连谢谢都没说一声,就回了家。

    这么多年,她一直记着这事儿。

    总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回首都,一定要好好跟人家道个谢。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个人居然是秦知秋。

    秦宝珠看着林见爱又哭又笑,满脸担心。

    林见夏回过神,摸了摸秦宝珠的脑袋示意她没事。

    “妈妈就是想到了你爸,你爸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走,妈妈带你上楼休息。”

    小楼的一楼是客厅和餐厅厨房这些,楼上才是睡觉的地儿。

    秦宝珠跟着林见夏上了楼,楼上有两个房间。

    林见夏推开当年自己住过的房间,里头的摆设还跟当年一模一样。

    就连床单,都是当年的小碎花床单。

    她把行李袋放好,又去给秦宝珠烧水洗澡。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两夜,人都馊了。

    秦宝珠好奇的看着林见夏忙来忙去,打开窗子冲着外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首都的味道,跟绵市不一样呢!

    洗完澡洗完衣服,林见夏又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一晃,就到了下午。

    她正准备出门,就听外头传来敲门声。

    “林同志,睡了吗?”

    “没呢!”

    林见夏应了一声,擦了把手打开门。

    外头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同志,剪着齐耳短发,人挺精神。

    她手里端着一个瓷盆,里头装着一盆炸酱面。

    “林同志,你好,我是郑全军的媳妇,你叫我红星姐就行。”

    “饿了不?我给做了点炸酱面。”

    “要是吃不惯就跟我说,想吃啥,我给你做。”

    林见夏笑了笑,招呼孔红星进屋。

    “谢谢您,红星大姐。”

    “我以前在首都住过一段日子,饮食没啥不习惯的。”

    “您先坐,喝杯茶。”

    这会儿,秦宝珠听到动静偷偷摸摸下了楼,站在楼梯口怯生生朝楼下看了看。

    孔红星见到她,笑得越发开心,招了招手。

    “你是叫宝珠不?哎哟,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果然,这爸爸妈妈长得好看的,生出的闺女就好看。”

    “哪像我们家那口子,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她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儿子就不说了。

    闺女长得跟郑全军一个样,皮肤黑得跟煤炭一样,眼睛像个葡萄干。

    也没个闺女的样儿,成天跟大院里一群小子咋咋呼呼到处跑。

    每每看到人家白白净净的小闺女,她都羡慕得牙疼。

    秦宝珠看看林见夏,见她点了点头,这才大着胆子走下楼。

    冲着孔红星点点头,扬起笑脸乖巧的笑了笑。

    秦知秋给郑全军打电话让他帮忙接媳妇闺女的时候,提过一嘴自己闺女不能说话的事儿。

    所以孔红星也知道,并没有过多反应。

    而是笑眯眯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塞给秦宝珠。

    “你爸说了你牛奶过敏,这些都是水果糖,你能吃的。”

    “婶子家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这两天没事你就去跟他们玩。”

    秦宝珠抿了抿唇,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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