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爷您这么厉害?”陈泉完全没看出来,大爷年轻时候还是个风云人物。

    “是啊,我那时候也以为是自己厉害,所以不可一世!但后来才明白,不是我厉害,而是那个时代让我显得厉害。”

    “当时我穿着绿军衣,带着红袖章,哪怕是江永县的县委书记敢惹我,我都敢上去和他瞪眼睛!”

    咯噔!

    陈泉心头一颤。

    感情大爷当年是带袖章的人?

    怪不得大爷说是时代让他显得很厉害。

    陈泉坐在床上,给大爷递过一根烟,仔细地聆听大爷的故事。

    大爷深吸一口,继续道:“那时候的我,以为这个世界都是我们年轻人的!

    所谓的命数,所谓的牛鬼蛇神,都该被打倒,世界应该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

    “可我太天真了,随着时代的推移,戴袖章的人成为了过去式,那些被我们欺压的人,成了时代的新宠。”

    “大爷也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被丢进了监狱,待了足足十年之久。”

    “这十年里,我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了我命由天不由我!”

    “那个时候的年轻人,有几个会不戴袖章?这不能怪您。”陈泉开口安慰。

    大爷点头道:“是啊,我也知道不怪我,所以我才说我命由天不由我!”

    “但是!”大爷话锋一转,瞥向陈泉道:“大爷我直到今天,也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牛鬼蛇神。”

    “大爷的命,不由自己,是因为那个时代所造就的,可你不同!”

    “你生在了一个好时代,生在了一个开放的时代,包容的时代!”

    “只要你有魄力,无论做错什么都可以弥补,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生命本就是一场豪赌,大爷我当年没得赌,最终沦落到了这幅田地。”

    “可你不一样!”

    大爷一把抓住陈泉的肩膀,苍老的眸子里,闪过锐利的光芒。

    “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这几天大爷虽然没看出来你和家里人的误会具体是什么,但这一定和钱挂钩,是吗?”

    “你前天买的东西,一天就卖光了,所以你虽然难过,可满眼都是希望。”

    “可你昨天买的货,今天几乎都没卖出去,所以你迷茫、难过了,因为你违背了对家人的许诺,对吗?”

    陈泉惊呆了,没想到大爷的洞察力如此惊人。

    他苦涩道:“大爷您说的不错,我确实失败了。”

    “门外车上的东西,是我现在所有的家当。”

    “我不敢随意去赌,如果我再失败,这辈子可能的无法翻身了,更无法让我的家人原谅我!”

    大爷沉声道:“小伙子,大爷刚刚说了,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

    “其实你和家里人的误会不深,虽然你短暂地食言了,可这也不是你的错。”

    “大爷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让你家人原谅你?”

    “想!做梦都想!”陈泉语气亢奋。

    “好!”大爷手掌猛地用力,捏得陈泉肩膀生疼。

    陈泉没有躲闪,咬着牙抗住了这疼痛。

    “既然你想那么做,那就放手去做!”

    “只要你一直往前走,哪怕最终达不到你想要的目的,但你家里人也一定会看到你的变化。”

    “记住现在的疼痛。”

    “只有忍得住疼,男人才配称为男人!”

    大爷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

    陈泉的心情豁然开朗。

    是啊!

    与其唯唯诺诺的悲痛自己食言,悲痛自己失去了一次让萍儿她们原谅自己的机会。

    那为什么不痛定思痛,放手一搏呢?

    只要自己去做,哪怕失败了,又能如何?

    萍儿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一定会看到自己的进步!

    念及于此,陈泉彻底想通了。

    干!

    放手去干!

    他深吸口气,目光望向窗外,陷入沉默。

    呼呼呼~

    寒风从门缝中钻入的声音,回响在四周,带动着头顶黄色的灯泡,摇曳不止。

    大爷没有再继续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泉。

    黄色的灯光将他本就历尽沧桑的脸,照得更显疲惫。

    忽然,陈泉一把拿起桌上的烤地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昨天的样子,一边吃,一边盯着住院楼的窗口。

    他的眸子里,满是期待,也满是希望。

    大爷笑了。

    他知道,那个充满干劲的小子,又回来了。

    ……

    翌日。

    一大早,陈泉没有直接去公园,而是找遍了三条街,找到了一家文印店。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陈泉都留在了文印店。

    中午过后。

    陈泉带着文印店买到的东西,再次去了公园。

    公园内。

    王海还在做着套圈的生意。

    可今天是周一,王海的生意比起昨天,更差了。

    甚至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王海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冻得耳朵通红,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陈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王海肯定是在骂自己。

    这时,王海突然看到了陈泉。

    他眉头一皱,大步上前拦住陈泉,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泉哥吗?你怎么又来了?”

    陈泉淡然道:“我来,当然是为了做生意的。”

    “做生意?你不怕张队长找你麻烦?”

    “哦,真是不巧了,你有的东西,我昨天也有了。”陈泉从斜挎包内取出摆摊许可证,在王海面前晃了晃。

    “草!张队长怎么可能把这东西给你?”王海脸色一变。

    要知道这摆摊许可证的法子,可是他想出来的。

    在此之前,公园根本就没有这种文件。

    说白了,这东西就是用来对付陈泉的。

    他怎么可能也有?

    陈泉淡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能做到的事,我怎么就做不到?”

    “呵呵,所以你还想摆套圈的摊?”王海眼神阴鸷。

    很显然,只要陈泉敢说要摆,他就会再想办法去弄陈泉。

    陈泉瞥向王海的摊位,耸耸肩道:“摆套圈?像你一样蹲在街上跟条狗一样挨冻吗?”

    “你!”王海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力反驳。

    他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陈泉能赚钱的生意,到了自己头上就不灵了?

    昨天他好歹还赚了七八块的纯利润。

    可今天一上午的时间,纯利润才几毛!

    这么下去,他怕是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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