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莲没听清:“小姐在说什么?”
江离落想不通,便不想。
她摆摆手:“没事,你下去忙吧,药和银针的事,我晚些自己想办法。”
……
御书房。
安成帝在批奏折,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问:“景昭王还在外面?”
福公公低着头:“回皇上,景昭王还在外面候着,等您觐见。”
“两个时辰了?”
“是。”
安成帝把奏折放好,看了眼窗外夕阳将天边照的血红,好看但是让安成帝烦躁。
“景昭王这双腿若是没有残废,那就好了。”
福公公赶忙拍着马屁:“陛下宅心仁厚,定有神医能够治好景昭王的双腿。”
安成帝冷哼一声:“朕只是想让景昭王也跪上两个时辰,为庆儿出出气。”
前日裴言弃让庆儿当街跪了两个时辰,跪的是儿子,可那脸打的是他这个老子。
所以安成帝想要惩罚裴言弃,挫挫他的锐气。
可惜了,景昭王双腿残废,便是站都起不来,更别说跪着了。
福公公:“那是景昭王没福气,连给陛下跪的机会都没有,比三皇子还要惨。”
安成帝一想也是,心情顿好:“让他进来吧。”
裴言弃是一个残废,如今楼朝夕也都没在了,不足为患。
一个残废留着,能够彰显他的仁爱善心,证明他和景昭王兄友弟恭。
也堵住一些奸臣,总想说他这皇位是从裴言弃手中夺来的嘴!
进了御书房,裴言弃拱手:“臣弟参见皇兄。”
安成帝虚手一抬:“你我兄弟,不必多礼。”
“你今日进宫,可是景昭王妃有人选了?”
裴言弃回答:“是。”
“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还是平西将军府的三小姐?”
安成帝笑着说:“若是九弟都喜欢,朕可以给你们三个赐婚。”
裴言弃摇头:“都不是,臣弟想娶永安侯府的二小姐,江离落。”
“永安侯?”安成帝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么个人:“陈相的东床快婿,当年救了太后,被封的永安侯啊。”
最末等的永安侯,手中没有什么实权,也就陈相的人脉,能够依仗。
安成帝怀疑心起,难道裴言弃不想走兵权之路,而是想从文官出击?
安成帝疑惑的问裴言弃:“怎么看上永安侯府的了?康家和楼家的与你也算青梅竹马,怎得不喜欢?”
裴言弃冷了眼眸:“她们二人为了一朵并蒂莲,争得头破血流,臣弟不喜欢,江二小姐一舞惊艳,臣弟对她一见钟情。”
安成帝盯着裴言弃看,听他最后说江离落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看样子他是真的喜欢。
安成帝表现出兄长的疼爱之情:“康家的若不喜欢就算了,永安侯府的配不上你。”
“楼柒柒和楼朝夕有三分相似,她做你的正妃,也全了你的心。”
安成帝知道裴言弃喜欢楼朝夕,所以想要他娶妻,想要破坏他心中的执念,想要他娶害死楼朝夕的仇人!
他玷污裴言弃那一份纯粹诚挚的喜欢,他要裴言弃再无资格喜欢楼朝夕!
他要裴言弃死后,无颜面见楼朝夕!
用心险恶!
裴言弃握紧拳头,抬头直视着安成帝:“不瞒皇兄,臣弟对江离落一见钟情,是她眉眼比楼柒柒还要像朝朝。”
“所以,臣弟非她不娶。”
安成帝惊讶了一下,想着永安侯没什么实权,而陈相是他的人。
想娶便娶,还能成为他的眼线。
“既如此,那楼柒柒为正妃,江离落为侧妃,同时进府。”
裴言弃坚定拒绝:“臣弟只娶江离落一人,不娶侧妃,不纳妾室。”
“若是要侧妃纳妾,臣弟宁愿终身不娶!”
他的话钪锵有力。
安成帝了解裴言弃,知道他说出这句话,便没有商量的余地。
“长兄如父,你的婚事定要谨慎,待朕斟酌斟酌,九弟先回去吧。”
裴言弃拱手:“臣弟告退。”
等他离开御书房。
安成帝才问福公公:“景昭王这是什么意思?放着楼柒柒和康有蓉不娶,去娶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侯府千金?”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福公公,你去查一下这个江离落。”
安成帝让裴言弃娶楼柒柒和康有蓉,是有自己的算计。
一能制衡他们三家,二是能够紧盯着裴言弃,看他突然回京是不是为了给楼朝夕复仇的。
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江离落,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他定要好好查。
……
裴言弃离开御书房,在红墙宫道上,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景昭王,好久不见。”
裴言弃抬头看着穿着南诏服饰的男人,身长玉立,六月天也披着披风,肤色比女子还要白,是病态的白。
看着就是身体羸弱,常年生病的人。
“你就是南诏送来的质子,大皇子邢君郝?”
五年前,南诏惨败在裴言弃之手,不仅臣服云苍国做附属国,每年进贡,还送来一个病弱质子。
邢君郝脸色有些白:“是,托景昭王的福,本王才来到云苍,这里气候宜人,反倒将本王的病养的差不多。”
裴言弃打量着邢君郝,回想五年前人到的时候,确实瘦骨嶙峋,走五步大喘气,走两步小喘气。
看着顶多活个一两年,就会死的人,如今长身玉立的,有君子之风。
“大皇子无碍就好,云苍也好向南诏交代。”
当年南诏把病弱皇子送来当质子,怕是也存了,等邢君郝死在云苍国,好有理由,举兵进犯。
谁曾想,人倒是活下来,身体还比以前更康健。
邢君赫:“这也多亏了景昭王,我送送景昭王吧。”
他从小太监的手里,接手轮椅,慢慢推着裴言弃走在宫道上。
小太监远远的跟着。
“景昭王突然回京是做什么?”
裴言弃答非所问:“南诏质子是六年,明年大皇子便能回国了吧?”
“景昭王倒是记得清楚。”邢君郝抬头看着灰白的天空:“不过云苍养人,我倒是不急于回去。”
裴言弃没搭话,他跟邢君郝不熟,甚至可以说有仇。
因为他打败了南诏国,邢君郝才背井离乡的来做质子。
做质子可不是好事,而是要备受欺凌的,这是大仇!
一路无话到宫门口。
邢君郝突然开口:“本王没在乱葬岗找到楼朝夕的尸首,景昭王可知道她的尸首在哪?”
裴言弃面不改色的撒谎:“不知道。”
邢君郝低头定定的盯着裴言弃,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神色。
但没有找到。
半晌。
邢君郝才满含深意的开口:“那真是可惜了,景昭王错过了。”
裴言弃抬头满含深意的看了眼邢君郝,便让侍卫推着他走了。
等他走远,看着他的背影,邢君赫才低头拢了拢披风,低声喃喃:“以前是你先我一步遇到她,这一次是我先找到她的。”
这一次。
楼朝夕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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