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随着口水向下滑动,一点一点地浸润五脏六腑,平息方才的躁动。
陆挽棠难耐的表情瞬间变得平和。
她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企图让自己清醒得更快一些。
萧寒迟就这么站在一边,看她宁愿将自己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都不愿意依靠自己,眼神晦暗不明。
过了不知多久,陆挽棠总算长舒一口气。
她支撑着坐起来,感受出自己胸前的凉意,恍然惊觉自己如今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连忙收拢衣衫。
萧寒迟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去,等身后的声音停歇了,才自顾自转头。
陆挽棠有些不敢看他。
刚才药效控制理智,她根本无法制止自己的身体做出怎样的举动,但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想起自己那不知羞耻的做派,陆挽棠实在有些难以面对眼前之人。
萧寒迟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迟迟没有开口打破这沉寂。
陆挽棠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突然发觉他脸上还印着自己的口脂,心下更是踌躇不决。
“你……”
陆挽棠终于开了口,但萧寒迟先一步抢到了话茬。
“陆挽棠,你可知今天的举动有多么危险,若今天第一个找到你的人不是我,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
萧寒迟的声音压抑着火气,他直直地盯着陆挽棠的双眸,眼里的失望不加掩饰。
“我知晓你无意于我,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这里人多眼杂,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该如何自处?”
萧寒迟开了口,索性也就将自己的全部心思说了出来。
他不怪陆挽棠对自己无意。
他只是不能接受陆挽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跑出来,还险些在这里出了岔子。
陆挽棠知道自己过于托大,一时也不敢顶撞他,只是讪讪一笑,“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萧寒迟火气更甚,他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事情能让你不顾自己的名声胡来?”
他打定主意,认为这只是陆挽棠安抚自己的托辞,语气越发急促。
陆挽棠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话弄得有些迷茫,回过神来之后,心里的委屈难以名状。
她只能站起身来,与萧寒迟对视,“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陆挽棠勉强压住了自己的音量,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确认无误后,走到萧寒迟身边,“你先让开。”
萧寒迟宛若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神色越发为难,却不挪步子,直接拦住了陆挽棠的去路。
陆挽棠试图跟他沟通,但萧寒迟的心绪经过了方才的几番大起大落,早已丧失了理智。
只管一言不发地挡在陆挽棠的身前。
陆挽棠只好站定,迫使萧寒迟看着自己,“既然你不让,那我问你一件事,陆锦瑶……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名字瞬间唤醒了萧寒迟的理智。
思绪运转,一个猜测恍然浮现心间。
萧寒迟眯眼,“这件事情,难不成是你一手策划的?”
“是,但不全是,”陆挽棠来不及解释太多,见眼前人心中已有定论,缓和了声音,“前因后果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你现在随我一起过去,可好?”
她的表情不像作假。
更何况只需要联系之前发生的一切,就能猜测得出来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萧寒迟心里依旧不舒服,但实在是见不得陆挽棠这副样子。
他抿唇后退半步,“我随你一起去。”
萧寒迟总算是松了口,但也算是变相提出了一个条件。
陆挽棠只想看那场大戏该如何收尾,萧寒迟在与不在,根本不影响什么。
甚至都来不及深思,陆挽棠直接点头,握住他的手腕,“那我们现在就走。”
触及陆挽棠的眉眼,萧寒迟顿了顿,颔首道:“走吧。”
……
另一边,沈鹤辞姗姗来迟,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面露嘲讽。
“沈世子。”
平阳郡主不冷不热地开口,眼神里不夹杂情绪。
沈鹤辞环顾一圈,见众人面色为难,只当事情按照预期方向发展,眼神不由得轻蔑至极。
“平阳郡主为何还在这里?”
沈鹤辞缓缓转动轮椅,抵达平阳郡主面前,似乎有些遗憾一般,“此事事关重大,断然不能轻易解决,更何况大家都看见了,你们也……”
他缓缓出口,手上还摇晃着纸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得其他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张杳杳迟疑,试探性地上前,“沈世子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这……
沈鹤辞只以为张杳杳是在质疑自己,难道是自己有些言过,反而让众人起了疑心?
他连忙看过去,众人面色不善,却不是针对自己。
想来陆锦瑶定然是成功了的。
沈鹤辞点头解释道,“方才来此时略有耳闻,我这个做小辈的,也知晓平阳郡主心里大抵不是滋味。”
他惋惜一笑,“萧夫人也算是内人的嫡姐,姐妹情谊深厚,我们两家既有姻亲关系,那便应该互相帮衬才是。”
说着,沈鹤辞冲慢慢赶来的周氏招手,“娘,快来。”
周氏对他们二人的计策心知肚明,一见沈鹤辞游刃有余,便以为此事已经尘埃落定。
她一脸悲痛地补充道:“若是平阳郡主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都知道你心情……”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屋内光景。
平阳郡主微不可闻地蹙眉,她伸手,径直打断了周氏的话。
“永安候夫人,”平阳郡主声音格外平静,“你同世子还是进去瞧一眼为好。”
“此举不妥!”
沈鹤辞连连摆手,“平阳郡主,悲愤乃是人之常情,但你身为婆母,怎么能任凭外男去瞧儿媳的丑态,此举怕是不妥。”
他侃侃而谈,端的是一副公子风范。
但平阳郡主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先前她的猜测被证实,果然是他们一家人设计陷害陆挽棠。
平阳郡主眼含微怒,她冷笑道,“怪不得我闻世子之言,总觉得有些奇怪,现下看来,怕是世子想错了。”
她让开前路,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鹤辞。
“我奉劝世子一句,还是进去瞧瞧为好。”
沈鹤辞闻言面露不悦,刚欲反驳,就看见张杳杳等人皆眼含怜悯地看着他。
这都是什么眼神?
莫不是,事情有变?
沈鹤辞顿了顿,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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