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老佛爷准予,让嫔妾还有余力之时,能在皇室开枝散叶的事上,再贡献最后一份力量。”
说着说着,夏时锦情绪上来了。
她故意抬起头看向柳太后。
一双眸眼水汽氤氲,说起话来也带着点哭腔。
“若真有一日,嫔妾这身子撑不住了,死后至少也能留个贤名,不会愧对列祖列宗。”
柳太后心里自是另有盘算。
她正了正声色,点头应允。
“也罢。”
“既然你有心严整宫规,并让后宫妃嫔雨露均沾,哀家这次便也不再跟你计较。”
“但,若让哀家发现你擅用皇后职权,欺凌后宫妃嫔,哀家定不饶你。”
“另外,三个月后,后宫妃嫔的肚子若是一个都没有动静,你这皇后也不必做了。”
又是三个月。
三个月,难道就是她改变不了的死亡限期吗?
夏时锦不服气,也不甘心。
“谢老佛爷慈恩。”她再次叩拜。
待夏时锦退出福寿宫后,柳太后和鹂妃站在殿中,隔着窗门望向抄手游廊里夏时锦那弱不禁风的身影。
柳太后若有所思了片刻,疑惑道:“皇后莫不是中邪了,闷葫芦今日竟说了这么多话?”
鹂妃点头赞同。
“浴火重生,许是脑子烧得搭对了弦儿?”
柳太后话锋陡转。
“皇后的汤药断了几日?”
“回姑母,两日了。”
柳太后目光幽幽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鹂妃提议:“汤药既然不喝了……不如,再想想其它法子?”
柳太后转身走到佛像前,点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里。
动作间,她慢声言语:“且先看看皇后能翻出什么浪来。”
“左右都等了这么久,再让她多活些日子也无妨。”
“且这后宫久无子嗣诞下,于皇上的颜面也说不过去,好歹得有一两个,这样才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影响社稷安危。”
鹂妃听了,自是明白。
一个妻妾成群的男子,若始终还没有个孩子,十有八九是要被人怀疑不行的。
无力孕育子嗣之人,又岂能肩负天子之责?
可鹂妃仍有所担忧:“可若皇后自知时日不多,是有意在为她妹妹夏修宜铺路呢?”
柳太后不以为然。
“夏家这两个女儿好对付,难对付的是婳妃,毕竟皇上刚称帝不久,根基不稳。”
“文安邦,武定国,且还需要婳妃的父亲和兄长、弟弟呢。”
“姑母说得极是。”
鹂妃颔首认同:“先借皇后拖住婳妃的势头,待他们两家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柳太后面露担忧。
“只怕皇后那个软柿子,再怎么故作强硬,都敌不过婳妃那嚣张跋扈的拔尖儿性子。”
“还是得看看这批新人里,有没有能与婳妃争宠抗衡的人才是,若是有,你就暗中帮衬着。”
“毕竟,借她人之手除掉对手,方为上策。”
“免得脏了咱们的手,损了每日礼佛的功德。”
话落,太后转眼看向鹂妃那不争气的肚子。
“你也争点气,若能早些怀上龙胎,我也好劝皇上将你晋封为贵妃。”
“到时再争皇后之位,便只差一步之遥。”
话及此处,太后又想到了什么。
“婳妃那边,务必不能让她先怀上龙嗣。”
“姑母就放心吧,保准万无一失。”
太后未再言语,双手合十,冲着佛像一脸虔诚地拜了拜。
出了福寿宫,夏时锦在太监和宫婢的搀扶下,朝着千禧宫缓步而去。
途经御花园,看着满园开得极盛的迎春花,她停下了步子。
夏时锦看似是在赏花,实则是在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今日来柳太后这里倒是给了她启示。
早日让各宫中的妃嫔产下皇嗣,不仅可以让她得到贤后之名,还可暂时保命。
只要她把这个皇后之位坐得稳稳的,整个安国公府乃至夏氏家族,都会倾尽全力来扶持她。
但前提,还是要得把身子养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不然,谁会把整个家族的未来都倾注在一个病弱之人的身上。
到时再让夏修宜多生几个,收一个到她的名下,作为嫡皇子来抚养。
嫡皇子变太子,太子变皇上,她不就可以当太后了嘛?
夏时锦翘首望天,面纱下她弯唇一笑,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剩下的话,夏时锦便只能放在心里念叨。
萧泽,你该配种了!
她接手后宫集团后的第一个大项目,要正式启动了。
夏时锦这句心里话刚念叨完,勤政殿那边,萧泽便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御前太监九思甚是紧张地迈步上前。
“皇上可是龙体有恙?”
萧泽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
“给婉答应的赏赐送过去了吗?”
九思躬身笑吟吟回道:“回皇上,一早便送去了,婉答应收到皇上的赏赐,甚是欢喜。”
萧泽又问:“婉答应去给千禧宫请安时,可有何不同?”
久在萧泽身旁侍奉,九思公公自是知晓这句问的是什么。
“回圣上,婉答应虽然连续两日得了圣宠,却谦和有礼,丝毫没有恃宠而骄之处,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亦是规规矩矩,极有分寸的。”
闻言,萧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喜欢聪明且知分寸的女人。
“另外,皇后娘娘刚刚被太后传唤到了福寿宫。”
九思公公事无巨细地禀告道:“听说,是因为皇后娘娘今日严整了请安的规矩。”
“什么规矩?”萧泽漫不经心地沉声问道。
九思公公将今日千禧宫耳目转达之事,一字不落地禀告给了萧泽。
萧泽听后,长眉微凝,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半眯,锋锐的眼神夹带着难以言明的疑惑。
“九思可曾觉得,自景仁宫大火之日后,皇后便性情大变?”
“今日之事,也断不是她行事之风。”
九思公公捧着拂尘,躬身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近几日瞧着,确实与以往不同,莫不是”
话说到一半,九思公公似觉大不敬,便收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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