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东西帮你放在这里,我就先走了啊!”

    薛满扛着一大堆东西,吭哧吭哧跟着安宁到了家里,然后把东西都堆在了门边。

    “别急啊,看你这一身的汗,喝点水再走。”

    “好嘞,谢谢嫂子!正好有点渴了。”

    如果换成别人这么说,薛满肯定是不会留下来的,但说这话的人是安宁,是他连长的媳妇儿,那他不得留下多喝几碗?

    回头还能跟自家连长嘚瑟一下。

    完美!

    安宁拿了个碗,往碗里加了两勺糖,又从热水壶里倒了温水,筷子把糖搅至融化,这才把水端给薛满。

    “喝吧,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倒。”

    薛满刚喝第一口就尝到了水中甜甜的滋味,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糖水这种东西,是人都喜欢的。

    只不过平日里他们这些当兵的没那么精细,能有口水喝就满足了,哪还会费心费力搞什么糖水?

    更何况糖的价格不便宜,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在招待贵客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但今天,嫂子特意给他加了糖。

    不愧是他连长的媳妇儿,待人接物就是这么大气!

    只是他这么好的嫂子,刚来部队竟然就被人针对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必须得把这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薛满坚定了信念,一口将剩下的糖水全部喝掉,站起身来:“谢谢嫂子招待,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留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其实在这次战役中,薛满也立了不小的功劳。

    等他休假回来,也该准备提干的事了。

    不过在回家之前,他得把答应连长的事做到,最好是直接解决这个隐患,让嫂子和大侄女也能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薛满从安宁的住处离开后,吴婶子从屋子里鬼鬼祟祟地出来,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重新回去。

    她回来后不甘心,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总算叫她找到了破绽。

    她刚才与那小娘皮发生冲突的地方离镇上那么远,安宁和那个赵雪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叫来警察,而且还能追上她?

    多半只是说给她看的。

    她明明只是想让她们帮她说两句话,她们不愿意也就算了,竟然这么吓唬她,还害她丢了那么多东西。

    那可都是钱啊!

    哪怕只有几毛钱,也够他们吃几天的饭了!

    赵雪梅不是个好的,那个新来的沈安宁也不是个东西!

    自己抓了个四斤重的大螃蟹卖了钱,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

    吴婶子是越想越气,见远处又有一群赶海的军嫂回来,她眼珠子一转,便出门迎了上去。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开口,就听这群军嫂羡慕地提起安宁那个大螃蟹不仅卖了十块钱,供销社的主任还表示以后她要是有大货拿过来卖,她其他的海货也按照比普通价格多一毛的价格收。

    吴婶子只感觉一阵心梗,几乎要被气晕过去。

    屋里,安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吴婶子喉咙里的那根刺,而是打开薛满拿来的袋子,查看里面的东西来。

    最大的那个袋子里是一套衣服,料子是这个年代最受欢迎的的确良,款式也是百货大楼里最新的款式。

    安宁看了一下牌子,跟上次陈海买给小妮儿的那套衣服是一个牌子。

    她合理怀疑对方是一块儿买的,只是当时没敢送出手而已。

    如果那次陈海就跟她坦白自己的想法,在面对随军申请的批复成功,她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安宁不知道。

    她又打开了其他的袋子,里边惯例有一袋给孩子的吃食,奶粉、糖果什么的;一些没有指向性的零食,饼干、糕点;一个书包,一个漂亮的削笔刀,一把铅笔,一个铁皮文具盒,也是给孩子的。

    这次是没有书了,但是有一打厚厚的信纸。

    安宁无语。

    这打信纸显然是专门买给她的,因为她之前去的信都是撕的给小妮儿练字的本子,陈海显然对此有着不小的意见。

    不过他并不敢在她面前提,只是用这种方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抗议。

    安宁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加起来怎么都得一百块。

    虽然不知道陈海工资有多少,但按照他这个年龄来算,就算平日里跟船能有外快,一百块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倒是给她出了个难题——怎么还礼?

    傍晚,赵雪梅来邀请安宁晚上一起吃饭。

    两人搭配着洗菜做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赵雪梅:“刚才那个小战士是谁呀?看起来跟你很熟的样子,我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安宁:“刚来海岛这边坐船的时候认识的朋友的朋友,之前见过两次,不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也是部队的兵,后来遇到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噢!那你那些东西都是托你那个朋友买的?”

    “嗯。”安宁直接就承认了下来,“他是港口的船员,经常往来于两岸,能接触到不少我们这边没有的东西,所以我就托他帮忙了。”

    就陈海这几次的表现,以后送东西的次数她估计不会少。

    赵雪梅作为她的邻居肯定瞒不过,不如先打打预防针。

    “原来是这样。”赵雪梅并没有多问,而是转而又道,“我下午的时候去跟人打听了一下,王秀英今天没赶海,早早地就回来了,但是她一下午都在家里干活,没去找唐秋巧。难道她真打算吃这个哑巴亏?”

    “她是怎么打算的不知道,不过她离开后直接就回来了,说明她内心还是在意。你看她跟了我这么久都没问出口自己想知道的问题,说明她就不是那种能够立即做决定的性子,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呢!部队就算要强行赶人也不会是在年前。且等着吧!”

    赵雪梅一想王秀英那拧巴的性子,觉得确实也是这样。

    就因为安宁的一句话,她在安宁身后跟了几天,如果不是她俩故意设计那样的对话,她估计还得跟到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才出来。

    她撇着嘴。

    “啧!真不知道她咋想的,这种事拖这么久有什么意义?换做是我的话,我就直接上门去问了。早问早结束,有个答案,省得我一直在心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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