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也不知道。
魏西知道的是程县丞利用疑似许向方尸骸搞出来的,不知道的是他是怎么搞出来的。
魏西觉得自己知道这些就够了。没听见许向阳这种老实人,都只说奉命来抓细作?
哪来的消息?谁下的命令?细作为何而来?
若非魏西身在此山,还真就是什么两眼一抹黑。
魏西现在只想装傻充愣,不想知道真相。
偏偏许向阳不肯放过魏西,开口道:“修士的气府可以吸纳天地灵气。有一种修士,他们的根骨可以吸纳天地灵气。”
“我哥哥就是,他的根骨先天就是金属性的,所以,”许向阳闭了闭眼睛,“涣河里的那具能把金沙变成金块的尸骸极有可能是我兄长的。”
这就触及到魏西的知识盲区了,听上去许向阳的哥哥似乎很厉害,怎么会变成李郎中故事里毫无反抗能力的受害者?
“许道友,与其在这儿伤心,不如你去审一审程县丞,不论结果如何,好歹有个准话。”魏西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打探到,程县丞似乎是用上了什么秘法,说是从西域偷回来的,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左右这人是府衙的人,这么条线索告诉他们也不碍事。
闻言许向阳抹了抹眼泪,“你看,我这一时情急只是”
魏西挤出了个不算体面的浅笑,表示自己理解他的心情。
许向阳又给魏西倒了杯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审问是庄易的事罢了,我去问问他吧。”
魏西把烫手的茶杯搁到一边,她也是看出来了这许向阳是真的没什么心眼,照顾人也是没什么经验。
惦记着事儿,许向阳魂不守舍地待了会儿,交待了魏西几句按时吃药,卧床休息,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全然不顾魏西一个伤患能不能记得下这些。
好在没一会儿秦枫就进来了,她身后还跟了个拄着拐棍的连钩漌。
“你从哪来的这东西?像村口走不动道的老头子!”魏西怀疑秦枫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自己醒过来才一会儿就看见两朵奇葩。
一个对着自己不熟的人抹眼泪,一个拄着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拐杖。
连钩漌感觉自己膝盖上全是魏西和秦枫扎的刀,“我能起来就不错了,这东西还花了些功夫找到的!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放火的时候没把这东西也烧了。”
秦枫见这两个伤号还能斗嘴,就知道这俩人没啥大事,倒是自己折腾了两天没合眼,打打杀杀的,累的不行,坐在椅子上就给自己倒水喝。
“魏西,你都晕了一夜了,可算是醒了。”
“还好,你下手也不算重,”魏西看向腰板挺直的秦枫,“怎么我晕了这么久?”
“许向阳说是因为你受伤加上劳累,”秦枫撂下茶盏,“他师承鼎辛门,医术不错。”
说到这儿,累极的秦枫才发现许向阳这个药修没在屋里,“许向阳人呐?怎么不见他踪影?”
“去问程县丞的口供。”魏西回答道,比起许向阳,魏西现在更想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秦枫把你劈晕了,这样她好去宰了那帮人,”连钩漌攒了半天力气就为了跟魏西告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我没说我要宰了谁,”秦枫反驳道,“况且他们也伤不到我!”
“那几个胡人块头大到能活活把咱们三人人压死!”
“住口!”魏西实在是不想听这两人吵来吵去,“没有人会被压死!”
灵音还以为是自己镇住了这两人,踩在魏西脑袋上挺着胸脯睥睨两人。
真正能管住这两人的魏西继续道:“秦枫,府衙的人是怎么回事?”
“我回到山洞去打算解决其他人,活捉程县丞,”秦枫着重强调了解决,“正打着,就碰见了庄易带着人过来。”
“他手上有你的任务牌,还有宿州府衙的文书。”
“许向阳简单看过你和连钩的伤,我们就跟着府衙的人回了县衙,咱们三个现在同府衙的人住在一处。”
“他们说收到了消息,才来堂口镇抓奸细,因着队伍里有庄易这位结丹的修士,他们脚程颇快。”
闻言魏西心道这帮人有够谨慎的,对外真是统一口径。
但拿着自己的任务牌还有什么好说的?好在自己装傻也没问题,配合他们就完事了。
秦枫还在给魏西回忆,“接近堂口镇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伪装成小商贩的胡人,就地格杀。结果下起了雨,”秦枫指了指魏西,连钩漌在一边咒骂雨,“进出堂口镇的路被毁了。”
“废了一番功夫他们到了堂口镇。那个庄易有本事,他找了一会儿就找到给连钩准备的坑。”
魏西眉毛又开始往一块拧,没接到停止命令的秦枫继续道:“总之,庄易看出来这个镇子里的事不仅是什么胡人细作,进城直奔县衙,那时候县衙的人都在收拾残垣断壁,庄易带着府衙的人控制住了县衙。”
“审了几个平日里跟着程县丞的,就去后院把那个知县给找出来了,顺藤摸瓜,也就找到了那个密道,正好撞见了我们。”
“顺便说一句,”连钩漌补充道,“那个被你烧了裤裆的老头子,也被带回来,现在人都在庄道友那儿。”
想起来那个跟她耍花招的老吏,魏西挑了下眉,第一次觉得连钩漌有点眼力见。
“我们怎么办?”魏西一醒,秦枫和连钩漌立马退化成魏西的挂件,开始询问下一步如何走。
“好好修养,”魏西拉了拉被子,“左右我们性命无虞,胡人也没带着黄金离开,”想起了宗门的任务,魏西干巴巴的补充道:‘堤坝没被冲垮吧?’
秦枫摇了下头,“没有,庄易派了些人过去帮忙。”
“倒是”秦枫有些犹豫,咬了好几次嘴唇才提醒道:“这次的事确实有些麻烦,光是宿州这边的调查咱们三人就没办法脱身,若是惊动了莒城,只怕我们耽误的时间就更久了。”
何止秦枫说的这些,掌门倒是不用交待,谢师姐肯定会来问个明白,搞不好万剑宗还要派人来问。
想到随之而来的事情,三人都有些烦躁。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崩溃的哭声,秦枫和连钩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哭声太耳熟了,魏西举了下手,“是许向阳,估计他是问出来点什么了。”
许向阳的事魏西本来没打算同秦枫两人说——毕竟这事既不能说也不应说。不能说是因为仅凭许向阳一面之词魏西没办法确定,不应说则是因为这事是许向阳的伤心事。
现在听者许向阳的嚎啕哭声,魏西在“要应付的势力”这份名单中添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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