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常安和顾鲤已经洗了澡,坐在房间里腻歪着,此时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敲门生以及常文孟的声音:
“永和,是我。”
常安和顾鲤连忙分开坐,然后常安又检查了一番二人的衣裳,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说道:“父亲请进。”
常文孟走了进来,借着烛火,常安还能看见他的脸上带了些酡红。而常文孟啊,似乎是一回家就来找常安和顾鲤了,身上的官服也没有换。径直就来到了矮桌前坐下,顾鲤也是看出了常文孟有些喝多了,便给他倒了一杯茶。
常文孟笑了笑,接过茶喝了一口后,便开口道:“鲤儿,你去书桌那里先吧,我有些事情要和永和说。”
“是。”虽然顾鲤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她看了一眼常安后,便去了书桌那边。
“永和啊,为父问你个事儿。”确定顾鲤已经是到书桌那边,常文孟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父亲请问。”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了宋丞相那里,还给宋丞相出了个治理恶钱的好法子?”常文孟放下茶杯,问道。
常安愣了一下,如实回答道:“不敢瞒父亲,确实如此。”
“你小子,倒是出了个好风头。”常文孟伸出手指点了点常安,笑骂道。
常安此时有些紧张,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便问道:“父亲,此事可是有何不妥?”
“你还好意思说?”常文孟突然低喝了一句,“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不少的达官贵人,想纳你为婿啊。”
常安和顾鲤都愣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我也只是出了一个方法而已,应该不至于的吧?”
“怎么会不至于?那鸿胪寺的吴少卿把事情都与我说了,当时在丞相你应当见过他的。”常文孟又继续说道,“虽然为父我只是一个国子监博士,并不需要知晓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但是总会有人知道的。”
“你今年才十八岁,便能给宋丞相出了这么一个治理恶钱的好法子。”
“而且你可知道外头都说你些什么吗?他们都说你能一文惊长安,诗赋文章更是受当今太子青睐,你又是宋丞相的学生。如此才华你觉得你不能中第吗?”
“科举中第,再加上为治理恶钱出谋划策,当属头功”
“若是入了官场,你的前途怕是无限了。而那些御史或是侍郎,能坐到那个位置,怎么能看不出这些东西?”
常安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个大概,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莫非,那些侍郎或是御史是想嫁女来攀亲?”
“若只是如此那倒还好!”常文孟又说道,“但是你莫不是忘了,鲤儿是商人之女,那些个高官那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你觉得他们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认一个商人之女做大?”
这时,常安便是彻底明白了今晚常文孟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看了看坐在书桌旁看着书的顾鲤,她似乎也是感应到了常安的视线,抬起头朝着常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常安也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想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回过头,常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一脸严肃地说道:“父亲,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顾娘和离,更不打算纳妾。”
“也是在先生府上,有一位黄侍郎想提亲,但是被我拒绝了。”
“永和你有没有想过,你拒绝了一个黄侍郎,那后面还有十数个呢。”常文孟却说道。
“那父亲也请想一想,我既然敢拒绝第一个,就不会拒绝第二第三个吗?”常安笑了笑,“我也曾与父亲说过,我并不打算再纳娶。”
“如此如此,父亲是否觉得妥当?”
“你真的会这么做?就这么坚持地拒绝下去?”常文孟此时还是不大放心。
“而且,还有那件事情,顾娘也已经告诉我了。”常安此时又说道。
“你都知道了?”常文孟此时有些诧异。
“我因顾娘而得以活着,而顾娘因我而得了肺病。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就抛弃了顾娘,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常安说着,直接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父亲你说说,顾娘多好啊,心地善良、温柔贤惠还懂得心疼人。”常安这时微微笑道,“说实话,我才舍不得抛弃顾娘,去娶那些官家的女子,她们还未必比顾娘好。”
“你当真这么想的?”常文孟如此问道。
“千真万确。”
常安此时单手撑着脸倚靠在桌上,柔情脉脉地看着书桌那边的顾鲤。而她感受到常安的注视后,就抬起头来,发现他正靠着桌子上看着自己,她也就学着常安,手撑着脸靠在桌子上,俏皮地眨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常安。
“父亲,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你在忧虑,就连岳丈那边都在担心我会因纳妾而委屈了顾娘。我同样是拍着胸脯,向岳丈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纳娶、不会委屈顾娘。”
“这也好,既然你不选择纳娶,那为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常文孟喝完了杯子里的茶,“你有才智,还有大人物欣赏你,你的前途,定然是远超于为父我的。”
“原本还以为,你出谋划策、受太子青睐会是一件坏事,但是如今看来,这恰恰相反,是一件好事啊。”
常文孟和常安都站了起来,前者伸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满是欣慰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就说道:“为父希望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父亲放心,若是我有违今日所说的,就让我不得好死。”常安保证道。
常文孟笑了笑,就离开了常安夫妇的房间。而这时顾鲤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来到了常安的面前,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他回到了矮桌前坐下。
坐在矮桌旁,常安伸出手指,轻轻地蹭了蹭顾鲤的小鼻子。但是顾鲤似乎是察觉到常安的心里有些沉重,便主动地靠到他的旁边,伸出双臂环住常安的脖子。
“常郎是不是有些不开心啊?”
顾鲤身上的清香都涌入了常安的鼻中,而常安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似乎也有那么一些平静下来,刚才的忧虑也是冲去了一半。
“没有不开心的,就是在忧虑一些事情。”常安握着顾鲤的腰,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自己则把脸贴在了顾鲤的鬓边。
“什么事情?”顾鲤问道。
“顾娘想知道吗?”
“常郎想说,那我就想知道;若是常郎不想说,那我就不想知道。”顾鲤也是如此说道。
“其实就是一些关于我和顾娘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不会发生的。”常安轻轻地说道。
“那常郎是在忧虑什么?”顾鲤皱了皱眉毛,有些不理解地嘟了嘟嘴。既然事情不会发生,那为什么还要忧虑呢?
“就是忧虑有人以后会拿出这件事情来,给我们的宝贝顾娘增加烦恼,顾娘烦恼了常郎自然也就烦恼了。”常安还是比较隐晦地说了出来,就看顾鲤自己能不能明白了。
“其实吧,这种事情会有很多的,以后会更多。”顾鲤却如此说道,说着还从常安的怀里坐了起来,与他面对面。
“其实这就像喝药一样,喝得多了就不觉得苦了;那种事情多了,也不算事情了不是吗?既然如此常郎和我又为什么要烦恼呢?”
常安见顾鲤反过来安慰自己,不由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家顾娘居然会反过来安慰我了?”
“我也不是呆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看不出来。”顾鲤笑了笑,“常郎希望我开心,我当然也希望常郎开心啊。”
“那这种事情,顾娘不会感觉到困扰吗?不会介意吗?”常安又试探性地问道。
“介意什么?应当是应当是不会介意的吧。”顾鲤一开始感觉得有些疑惑,但是想了一下,觉得常安问的应该是他的决定自己会不会介意,于是就这么回答道。
常安看着顾鲤,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在喉咙里辗转,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鲤见他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又朝他靠近了一点,问道:“怎么常郎还是不开心?常郎要是还不开心,那我也要不开心了。”
他看着顾鲤有些皱起的眉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我没有不开心,只要顾娘在就没有不开心的。”
“常郎笑的好假哦。”
“但是说的话是真的啊。”
常安手上猛地一使劲儿,就把顾鲤整个人彻底拉进了怀里,虽然顾鲤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袭击”,但还是有些意外地轻叫了一声。
“现在才还是,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子时,到子时顾娘才能睡觉。”顾鲤此时咳了两下,常安就拿过茶水,给顾鲤喂了下去。
“今晚顾娘想当什么角色呢?是苏妲己还是虞姬?还是说,换一换口味当褒姒?”
“嗯,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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