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泰山都同意了,常安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吩咐伙房那边,让他们多准备些好菜。”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也不是什么金贵的,正常吃就好了。”顾苏氏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常安就起身,先是跟顾鲤嘱咐了一句:“你在此处照顾好咱父亲咱阿娘,我就去一趟厨房,若是闲的烦闷,看看这这话本也好。”
顾鲤看常安对这本书一脸嫌弃的样子,便“噗嗤”地笑了一下,赶忙应道:“好,我知道了。”
常安见此,便直接转身离开,但是刚刚走出正堂,就听到了一道声音:“常永和!”
“注意点儿,定康侯家中好像还有客人呢。”
他顿了一下,看向了门口,李瑛和李可儿两姐弟正走进来。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李瑛原本还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但是看到了正堂里的顾科等人后,就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笑脸。
“顾娘子。”
顾科一家子都是商人,究其一生估计都见不到太子殿下,自然是不认识李瑛和李可儿了。便问顾鲤道:“鲤儿,这二位是?”
顾鲤刚想开口回答,但是却被李可儿抢先了一嘴:“几位,我们是定康侯和夫人的朋友,昨日顾娘子生辰我们错过了,今日便想给补上礼物。”
看来又是微服出访,还不想给外人知道。
而李瑛也是跟着说了一句:“而且我找常永和也是有些事儿,顺便现在说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瑛明显有些咬牙切齿,只是顾科一家子都没有听出来。然后李瑛就把礼物交给了李可儿,让她代为转交给顾鲤,然后就拉着常安离开了前院。
“殿殿下,慢些慢些!”
常安不知道李瑛今天为什么怒气冲冲的,只能暂且忍受着他的拉扯。就这么被李瑛拉扯着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才停下来。
然后李瑛就直接坐到了亭子里,十分生气地喊道:“常永和!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儿?!”
“啊?什么事儿?”常安似乎还真不知道。
“还能是什么,你的那些文章啊!”李瑛拍着桌子,大声地说道,也不怕别人听见,“那些什么《阿房宫赋》、什么什么《六国论》。”
“结果现在,我被我父亲每日逼着读写这些文章,每天还要写一篇注解,写不完不得用膳!你倒好,写完了文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写了一个多月了,才堪堪全部写完。最后成公公还拿了你的亲笔注解过来,拿过来给我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里面的内容基本和我所写的相出甚大!”
常安眉头一挑,这才了解今天李瑛怒气冲冲的原因——看来是被那些大文章给逼得呀!如此看来,不仅仅是现在的高中生会觉得可怕,就连古人都这么觉得的啊!
想到这里,常安就不由得就笑了出来,甚至还拍着手,就差叫好了。而李瑛看到他在这里大笑的时候,心里已经在考虑怎么告他了。
但是很快,常安就收起了笑声,说道:“抱歉殿下,多有冒昧。”
“常永和,你何故发笑,此为大不敬!”李瑛黑着脸,问道。
“殿下恕罪,只是不知殿下,是否知道我为何写此些文章。”常安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哼,父亲说是你为了让我学习,说是里面都是有用的东西。”李瑛回答道。
常安说道:“确实如此,我知道殿下在收到陛下的谕旨时,心中起初是按照命令来完成,而非是以一种学习的心态来读写这些文章的吧?”
李瑛此时就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随后常安就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殿下当然是认为这些文章晦涩难懂,是我故意为难殿下的。”
“但是世界上,有多少篇文章都是如此的呢?总不可能说是全天下的所有写文章者,都是为难人的吧?既然如此,为何又有那么多人考得上进士呢?”
“这”李瑛顿时就哑了,这不对劲啊!
明明自己是来找常安兴师问罪的,怎么改变成自己的不是了,而且自己还感觉没什么说错的地方!
“殿下,我写这些文章是用于警醒殿下的,而不是让殿下写些注解而已。若是要写注解,我一人写就可以了。”常安笑道。
“若是殿下因为文章难,大可直接用冒犯之名将我处死,而不必如此来问责。你是国之储君,而不是街边的幼童,殿下有自己的权利和决断。”
李瑛愣了几下,然后就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张嘉贞都吵不过你,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发泄的,结果被你说了这么一通,我都不知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了。”
“但是殿下,今日我不是要与你比个高低的。”常安又说道,而是进入了“苦口婆心”的状态,“我知道殿下今日来是为了兴师问罪,但是问罪后,殿下是否要自省一番?”
李瑛看着常安,此时就起身,说道:“教训的是。”
“殿下言重了,教训不敢当,只是一些提醒罢了。”常安笑了笑,说道。
“得了得了,我本来是想找你发泄的而已,不是和你吵嘴的,结果还被你教训了一番”李瑛有些不高兴地说道,“罢了罢了,反正那些文章都写完了,剩下的就等读了。”
李瑛满是不爽地说道:“不仅是我,我父亲现在也是整天抱着你的那本书的抄录在看。而且一边看还一边拿笔在写些什么。”
常安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心里确实一清二楚。无论是《六国论》还是《阿房宫赋》,都是写给统治者看的文章。每一篇文章,看了都能使那个皇帝感到醍醐灌顶——如果是昏君,那就另说。
“罢了罢了,我们就只是来送个礼物而已,剩下的就不多打扰了。”李瑛站起身,说道。
“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李瑛摆摆手,说道:“留不下来的,我今天下午还要回去上课呢。”
“那殿下回去后,可看看那几篇拙作,应当对殿下的未来有些好处的。”常安又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都会背《阿房宫赋》了,过两天就开始背《师说》了烦死了。”李瑛气得甩了一下袖子,然后就这么走出去。
既然如此,常安也就不多留他了,便跟着他来到了前院。而此时的正堂里安静无比,没人说话,顾鲤也是安静地坐在主座上看着那本《定康策文》。
此时李瑛忽然想起来,然后又一次拉住了常安,问道:“对了,今日你们家来了客人对吧?”
“正是,他们是顾娘的父母,以及两位兄长。因为要避开七月半的忌讳,便今日才来给顾娘庆生。”常安解释道。
“那他们应当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并不知道。”
李瑛此时就松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就行。”
“怎么了殿下?”李瑛应当是不会无缘无故就问这种问题,常安便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此次微服出访,不知情的人还是不要知道我的身份为好。”李瑛说道。
常安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李瑛随后就直接走进了屋内,对着李可儿说道:“阿姊,我们走吧。”
“话都聊完了?”李可儿看了看李瑛,又看了看常安,便知晓了结果,心里不免感觉有些好笑。
李瑛怏怏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嗯”
李可儿只能憋着笑,然后说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了。”李瑛不高兴地说道,“回去还要背书,还要听几位老师讲课。”
李可儿见此,就站了起来,对着常安说道:“那我们便不多叨扰了,定康侯,告辞。”
“嗯。”
常安微微颔首,然后顾鲤此时也是放下了手里的书,跟在了常安的身边,送着李瑛和李可儿两姐弟上了马车,目送他们远去。
回到了正堂里的时候,顾科就好奇地问道:“那二位是何人?见其衣着,品相实在是不凡。”
“他们是名门之后,我和顾娘也是偶然之间才认识他们的。”常安笑道,“然后我们因为几次机缘巧合,见的次数多了,便熟络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见那娘子气质不凡,原来是名门之后啊。”顾苏氏也是明白地点点头。
而顾鲤此时就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常安,然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很显然,顾鲤也想知道为什么,常安无奈,只好低头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把李瑛微服私访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鲤听完后点点头,让自家爹娘知道自己跟太子认识,似乎也是有所不妥。而且身份阶级就摆在那里,知道了就是属于逾越了。
毕竟商人与皇族,不能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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