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永和兄不是还要带顾娘子去看郎中吗?我们就不好再多打扰了。”王维摇了摇头,说完就带着崔玉上了马车。
“永和兄,告辞。”
“摩诘兄慢走。”
常安送走了王维后,就扶着顾鲤走了进去,此时顾鲤就忽然喊道:“常郎。”
“嗯哼?”
“常郎觉得,一个小乖好还是两个小乖好啊?”顾鲤此时就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抬起,竖起了两根手指。
“无论是一个小乖还是两个小乖,都是我们自己的孩子,自然是都好啊,怎么了?”常安此时还没意识到顾鲤什么意思。
“崔娘子觉得,我的肚子四个月就这么大,是因为里面是两个小乖。”顾鲤解释道,“我生病也比崔娘子早不少,也比崔娘子严重。会不会就是因为我肚子里是两个人呀。”
“我和摩诘兄早上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我们毕竟不是郎中,不好说。”常安笑着摸了摸顾鲤的肚子。
“所以我们吃了午饭后,就去张医师那里看看,若是有什么病的话咱们就治了,但如果真的是两个小乖的话,那就最好了。”
“嗯。”
二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好了,常安把书箱放回书房了之后,就开始吃饭。但是还没开始吃,顾鲤忽然就扶着肚子,眉头紧皱。
“怎么了?肚子又开始疼了吗?”常安看到顾鲤的样子,就关切地问道。
顾鲤点点头,然后就拿起了碗,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就开始夹菜。给常安夹了一筷子菜后,她就说道:“没事儿的常郎,很快就不疼了。”
“好吧。”常安看着她这个样子,还是说了一句:“若是等下疼得难受的话,就记得跟我说,不要憋着忍着,好吗?”
“好。”
西市的医馆里,张医师也是刚吃完午饭,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这时,药童忽然喊道:“先生!定康侯和侯夫人来了!”
“这就来。”
张医师扶着椅子把手坐了起来,然后来到了前堂。此时的常安和顾鲤正坐在医馆里,只是看上去,顾鲤的肚子有些怪。
他站在门外轻轻捋着胡子,然后笑着走上前来,拱手道:“定康侯,侯夫人。”
“张医师。”
夫妻二人起身行礼,随后就跟着他一起进了隔间。待到双方都坐好后,张医师才问道:“今日定康侯与侯夫人,是又来看病了?”
“不错。”
张医师点点头,然后微微低眼,看向了顾鲤的肚子,说道:“老夫记得,侯夫人从有喜到现在,应当才四月有余,怎么看着像是五月大小?”
“这我们也不知道,加之内子又有些不舒服,常有腹痛,便带她来看一看。”常安回答道。
张医师微微颔首,然后就说:“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把一把侯夫人的脉象吧。侯夫人,请。”
顾鲤此时就伸出手,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张医师跟着伸出手,开始把脉。把完了一只手,就有些沉默,双眉微皱,然后又说:
“侯夫人,让老夫再看看另一只手。”
顾鲤和常安都愣了一下,然后前者就缓缓地收回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换了左手上去。随后张医师也是喝了口水,重新开始把脉。
但是这次,张医师的反应和刚刚那次的一模一样,眉头微皱。他收回手,捋了捋胡子,又说道:
“定康侯,恕老夫冒昧,不知可否让老夫查看一番侯夫人的腹部。”
常安此时就和顾鲤对视了一眼,顾鲤冲着对方微微颔首,于是常安便点点头,算是允许了。于是乎张医师轻声说了一句“失礼了”,便伸手轻轻抚上顾鲤的肚子。
张医师先是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顾鲤的右侧肚子,然后轻轻地按了按。稍稍思考了一番后,他又换了左侧,按照刚刚的做法检查了一会儿后,就回到座位了。
然后张医师居然少有地出现了一丝疑惑,顾鲤此时就紧张了,攥着常安的手,担忧地问道:“小乖会不会生病了啊。”
张医师此时摇了摇头,说道:“侯夫人误会了,孩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老夫有些奇怪。”
“那是不是我生了什么病呢?”顾鲤又问道。
“也没有,老夫方才把脉,感觉并没有问题。然后检查侯夫人的腹部时,孩子很健康。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侯夫人这肚子……”张医师摸着胡子,疑惑地喃喃道。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虽然侯夫人的肚子有些略大,但是身子实际上并无大碍,定康侯不必担心。”
“若是定康侯实在担心,也可时常来探诊一番,老夫不收银两。”
常安此时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内子当真无事吗?”
“老夫敢用招牌向定康侯担保,侯夫人绝对没有大碍。腹中的孩子,也很健康,很有活力。”张医师点点头,回答道。
至此,常安就不再继续为难了,然后又问道:“那内子时有腹痛,先前的犯呕也是比较严重,不知张医师可还有办法解决?”
“好。”张医师点点头,然后问道:“侯夫人最近可还有犯呕的症状吗?”
顾鲤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了。”
“那腹痛呢?现在还有吗?”张医师问道。
“时常会有。”
“一日大概会有几次?”
“至多四五次。”
张医师点点头,然后就说:“腹痛也是新母会出现的症状,虽然侯夫人的严重些,但是你也身患旧疾,身子比其他的新母弱一些,所以也不必担心。”
“若是疼得严重,老夫这里给夫人开一副药,夫人回去后,每日一服,早上的时候喝。虽然不一定能让腹不痛,但是会有一些缓解的效果。”
说完,张医师就拿起笔写了一张药方出来,然后说道:“若是喝了之后,更不舒服的话,就不用喝了,再来找老夫便是。”
“多谢张医师。”
常安接过药方,便和顾鲤直接离开了。回到了家门时,常安才把顾鲤抱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踌躇着的高适。他不免有些疑惑,然后扶着顾鲤走上前去,说道:
“高兄。”
高适愣了一下,这才回过身来,说道:“常兄。”
常安看了看高适,又看了看自家的门房,有些好笑地问道:“怎么高兄来了,不进去坐坐吗?”
说完,他就把目光放到了门房的身上,似乎是在询问。门房见状,连忙答道:“侯爷,小的有让高主事进去,但是高主事一来就站在门口,不回应我们啊。”
常安微微皱眉,说道:“怎么了高兄,有什么事不能进去说吗?可是有心事儿?”
高适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常兄。”
“哎呀,你都这么说了,既然有心事就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能憋坏谁啊。”常安此时拍了拍高适,示意他进来。
“说吧高兄,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常安一边走一边说道。
“就是一些心事,”高适叹了口气,“就是兵部那边,有些让我不适。”
常安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就喊道:“来人!先扶着顾娘回去!”
吩咐了下去后,就有两个丫鬟走上前来,扶着顾鲤朝主院的方向走去了。确认顾鲤彻底离开后,常安才问道:“具体怎么了?可是受到了什么针对?”
高适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我是觉得兵部中的人,有些让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坐到了正堂里,怀琴就奉了茶过来,常安此时继续说道:“具体说说吧。”
“近期,王将军因为上次受降城的事情,打算要突袭突厥。”高适说道,“虽然具体的计划已经传回了兵部,但是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兵部里的人,连计划都不看,就决定拨兵拨饷,支持王将军突袭突厥。不进行商议,就如此进行布置,岂不是有些不合适吗。再不济,我也觉得应当通报陛下。”
“但是他们也没有这么做?”常安这才了然,这倒是李隆基的一个不对了,因为他对六部太过放权了。
高适点点头,然后说:“他们也说不需要上报给陛下,因为大唐兵力强势,突厥区区千人不足畏惧。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对此事下了命令。”
“那高兄,你的想法呢?”常安知道高适是一个大才,历史上的高适之所以是大器晚成,只是因为被人发现为大器的时候,他已经老了。
所以现在,常安想尽力地帮一帮高适,让人们看清楚高适的才干。
“我觉得,不应该进行这次突袭。”高适说道,“因为饷银和军粮是要先行的,但是军粮才刚刚从长安城拨出。若是如此贸然进军征讨,粮草未至,不出三日,朔方军必然要回营补粮。”
“但是若仅仅是如此,倒还不算什么,但若是王将军手下的部将率领轻行军前去先行出击,说不定会被歼灭,损失将会十分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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