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摆了摆手,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下去后,才再次开口道:
“高适不知人情世故,才学也是不及兵部的老人们,我呆在其中,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苏梦轻叹一口气,说道:“没事,只要高郎君需要,这个护卫也不是不可以招。”
随后,苏梦又开玩笑似的说道:“只是,我怕高郎君当了那兵部主事之后,有些刁了,怕是奴家不好养活了。”
高适也是听懂了苏梦的意思,然后笑着说道:“高适前线时候做主事,并没有什么变化,俸钱按先前的结便好了,所以苏梦娘子不必担心此事。”
“好好,若是高郎君正式离职,便可来奴家这里担任护卫了。”
高适点点头,笑着说道:“好。”
饭也是吃好了,怀琴和真儿就开始招呼着家仆们来收拾桌子了,然后此时常安就说道:“对了,苏梦和张娘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梦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就需要艾鱼来跟你说了。”
张艾鱼一听到这件事,就有些促狭了起来,然后说道:“就就是我想让继儿,拜定康侯和定康侯夫人为义亲。”
常安和顾鲤有些意外,张艾鱼就说道:“继儿的命,是定康侯救回来的,我思索了些许时日,便想如此做。”
“定康侯与夫人大可放心,这个义亲,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身份而已。平日的时候,我们母子二人绝对不会用这个身份来做任何事情,只是希望晚年之时,继儿可以为定康侯二位服侍晚年。”
常安这就和顾鲤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有些纠结,大有拒绝之势。然后顾鲤就问道:“张娘子何出此言?这对小张郎君不太好吧?”
“确实,晚年之时,张娘子作为母亲,晚年之后自然是需要小张郎君来侍奉的。若是如此,那张娘子你当如何?”
张艾鱼摇摇头,说道:“艾鱼不曾想过这些,但其实也是夹有些私心在其中。若是未来,我出了什么事情,希望继儿能有一个后路。”
“而且有此身份,日后若是定康侯有什么不好亲自来的事情,继儿也可替定康侯做。”
常安摸着下巴,然后再次看向了顾鲤,他想拒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若是同意,又感觉有些不合适。毕竟救了人家一命,感觉又收人家为义子,有些感觉奇怪。
张艾鱼看见常安和顾鲤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明白了七八分,但是此时顾鲤开口了:“张娘子方才说的可都当真?”
常安有些意外,而张艾鱼的眼里则亮起了一些希望,连忙点头:“自然是真的,若是方才艾鱼所说又一句假话,就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而且艾鱼保证,今日之事,除去我等,没有别人会知道。”
顾鲤此时就看着常安,说道:“此事也不是不可,张娘子也是说了,只是挂名,未来不说,无论是对谁都没有什么影响。”
“到时候我们只要照拂一二,未来家中可多一人侍奉,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艾鱼看到正主都这么帮着自己说话了,心里不免有些感动。然后说道:“多谢侯夫人。”
但是顾鲤此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张娘子,我们其实是并不打算招收为义子的,最多到未来,他与我家常郎以叔侄相称。但若是未来他做出什么违背人伦之事,我们不会看在此面上,对他网开一面的。”
张艾鱼连忙点头,说道:“若是如此,我会亲自将继儿交给定康侯与夫人,一切处置皆由定康侯与夫人决定,艾鱼绝不袒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鲤就看向了常安,说道:“常郎现在呢,可有什么想法吗?”
常安随意地摆摆手,说道:“顾娘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顾娘同意的话,我也没资格拒绝啊。”
于是乎,顾鲤就看向了张艾鱼,说道:“既然如此,我与我家常郎都算是同意了。”
张艾鱼此时就很激动,连忙站起来,说道:“多谢定康侯与夫人。”
看上去,她还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反倒是苏梦站了起来,拉着她说道:“现在,可要让小张郎君行礼了。”
“但是,继儿他还”
“行结之礼,若是子无法可拜,由双亲代之。”高适此时就开口道。
“哦哦,我忘了。”张艾鱼此时就直接跪了下来,抱着小张继。而常安则扶着顾鲤,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上,看着张艾鱼行礼——
张艾鱼抱着小张继,缓缓弯下身来,对着常安和顾鲤连拜三次,然后将张继放到了常安的脚边。常安此时就俯下身子,把小张继给抱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婴儿脸蛋。
随后常安又把小张继交给了顾鲤,让她抱一抱。随后张艾鱼就说道:“今日定康侯已为继儿之叔,还请定康侯为继儿赐字。”
“赐字?”常安看了看小张继,又看了看张艾鱼,最后他就把目光放到了顾鲤的身上。
待到顾鲤点头同意后,他就开始思考,回想起了张继原本的字,然后说道:“他单名继,意为传承延续。懿字为称赞、大美之意,懿孙意为后代之赞美,可说其之伟业,可受后人传唱。”
“不如,就为继儿起字为懿孙,姓张名继,字懿孙。”
没办法,这若是额外取字,常安那是很难起的。所以只能想按照原本的来起字了,然后再加上一点生编乱造的解释,应当是算蒙混过去了。
而张艾鱼则没有挑剔,再次行礼,说道:“多谢定康侯赐字。”
随后,顾鲤就把怀里的小张继交还给了张艾鱼。此时张艾鱼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朝着门外喊道:
“连屏!进来吧,把东西交给定康侯!”
随即,常安就看到连屏手里拿着一个长盒子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他的面前,将盒子给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画卷,只是不知道画了什么东西在上面。
而张艾鱼就开口说道:“定康侯,这是上回您说的,给您画的画像,请您过目。若是您满意,艾鱼便可将其挂在家中供奉了。”
常安眉头一挑,自己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张艾鱼还真的就这么给他做了。他此时就取出了画像,然后打开来看:上面是一个半身像,画的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顾鲤此时就凑过来,常安就问道:
“顾娘……顾娘感觉如何?顾娘觉得像我吗?”
顾鲤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后,说道:“确实像,只不过画的有些太慈悲相了,没有了常郎那股子英气。”
张艾鱼此时在连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因为艾鱼认为,定康侯先后帮忙、相救我母子好几次,对我等来说便是菩萨,自然是有那种菩萨的慈悲相。”
“所以……你就让人画了一个菩萨的像?”常安忍不住吐槽道。
“并不是,其实是艾鱼让画家特地为之,只是有了几分菩萨之神,并不会影响他人相认的。”张艾鱼摇摇头,说道。
“好吧……”常安点点头,把画卷卷好,绑好之后就放回了盒子里。
“我没意见。”常安说道。
张艾鱼这时才满意地看了看那个盒子,然后说道:“今日艾鱼的事情,便没有了,多谢定康侯成全。”
随后常安点点头,苏梦就对着常安说:“恭喜你啊。”
常安听到此话,顿时就满脸黑线,说道:“少来!”
“什么时候才来我这里喝个酒?到时候小乖出生了,我可以请客喝一顿。”苏梦说道。
二人之间的感情倒是有些疏远了,说的话更多的是调侃,少了不少暧昧。
“算了吧,满月的话倒是可以请你来我们家里喝,酒水场地,能不去我是不打算去了。”常安摆了摆手,说道。
苏梦点点头,然后问道:“怎么你现在都闭门谢客了啊,我们进来都要表明身份。”
“没办法。”常安耸了耸肩。
“因为前段时间,秋闱结束之后,不少的举子前后入京。入京后都拿着我家常郎的文章集,想前来与常郎交流学识。还有一些受到科举改制好处的学子,也是前来道谢的。”顾鲤此时就说道,虽然意思是抱怨,但是说话的语气有些自豪。
“然后有一回,是一大批人过来喧闹到了邻居后,常郎就开始谢客彻底不见了。”
“一开始都是要我命人传话不见,但是人太多了,对于怀琴和真儿他们来说,要一直跑来跑去,挺麻烦的。”常安说道。
“而顾娘现在日子越来越久了。所以后来我就给门房加了月钱,跟他们说这段时间,定康侯府全程闭门谢客。”
“不然隔三差五就来人喧闹,不好养胎。”
高适也是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前段时间我也去过了王兄那边,他们家也是与常兄一般。若非王兄家的许叔认识我,不然我也进不去。”
常安此时就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难得一聚,干说话也口渴,我让怀琴和真儿取些茶水来,你们应当不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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