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和顾鲤都愣了一下,而李瑛看到了他们这愣怔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李思清,问道:“我的问题很过分吗?”
“人家小乖还没出生呢,你就打算要当人家的小叔叔了?”李思清有些想给李瑛一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好说歹说自己的弟弟还是个太子殿下。
“这我和常永和也算是好朋友嘛,我就想更好一点儿。”李瑛说道。
李思清叹了口气,有些歉意地看向了常安和顾鲤,说道:“抱歉啊定康侯、郡夫人。”
“无事无事,”常安此时就缓过来了,擦了把脸后说道:“这个要求我们并不是不可以答应,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好啊?”
顾鲤也点点头,说道:“殿下乃是金体,我们只是一介百姓,是否会有些逾越啊?”
李瑛此时就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你们是侯爵,三品的爵位,怎么算是百姓呢?而且”
此时李瑛就偷偷瞥了一眼李思清,然后就说道:“而且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们俩都几乎快互称姓名了,要是让孩子叫我殿下,多生分、多不合适啊。”
常安此时就有些好笑了,此时顾鲤忽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小乖动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过了一段时间后,顾鲤才笑着说道:“小乖动了。”
“你看看你看看,小乖都同意了,你们做阿耶阿娘的,应该也不会拒绝了吧。”李瑛此时就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小乖绝对是一个不怕生的孩子,一定很活泼好动。”
常安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自然是不好拒绝了。”
李瑛就说道:“那届时生了,可一定要让人来告诉我啊,我要来看我的小侄女小侄儿。”
“自然没问题。”
回到了定康侯府后,顾鲤在房间里休息,而常安和李瑛、李思清姐弟三人就在书房里,常安在写文章,而李瑛和李思清则在一边看着: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好文章啊!”李思清看完这一篇《岳阳楼记》后,不由得赞叹道:“尤其是末尾这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尤为点睛之笔!”
“多谢公主夸奖。”常安微微一笑,然后就问道:“可还要吗?”
“当然要了,能不能再写一本?”李瑛此时就问道,“我要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而李思清则直接就抱着双膝蹲在了常安的对面,问道:“那还有没有啊?”
“当然还有。”常安说完,就又落笔写了起来: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庭有枇杷树,妻嫁吾之年所手植也,将亭亭如盖矣。”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
常安一口气写了这么几篇下来,看得李瑛和李思清都有些不可思议,李思清此时就杏眼圆瞪,说道:“说定康侯是长安第一才子还是谦虚了,当是大唐第一才子啊!”
“二公主过奖了。”
“常永和你就从了吧,我这个二阿姊平日里可是傲得很,可是从不轻易夸赞别人的呢。”李瑛就笑着说道。
李思清顿时就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就你会说话是吧!”
“别!”
李瑛此时就连忙躲到了常安的身后,凄惨地喊道:“常永和救我!”
常安此时就笑了笑,说道:“殿下,好歹也是个公主,是您的阿姊,何必像见了大虫一样怕啊。”
他看了看李思清,又微微回头看了看李瑛,感觉这俩倒是真的没有那种皇家人的架子。反倒是长公主李可儿,一直很端庄,没有他们二人那么爱闹。
“我”不知是不是被李瑛戳破了自己的内在,气得连“本宫”这样的称呼都没用上。
“今天我看在定康侯的份上,我就先饶了你!”李思清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又看向了常安,问道:“定康侯,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对,算是两个!”
“二公主请讲,只是我不知为何说‘算是’呢?”
“现在我们算不算是朋友了?”李思清问道。
“自然是算吧,公主愿意屈尊,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常安说道。
“那就只有一个请求了。”
“公主殿下请讲。”
“我能不能当小乖的小姨?”李思清如此问道。
常安和李瑛此时都一起愣住了,然后李思清就说:“既然定康侯我们是朋友了,我弟弟能当叔叔,那不知我是否能当一当小姨呢?”
“这也没问题”常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于是,李思清就双手抱胸,有些“趾高气扬”地看着李瑛,说道:“现在本宫是小乖的小姨了,我倒是要看看,届时小乖落地,是跟你这个小叔亲,还是跟我这个小姨亲。”
常安此时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怎么感觉自己的宝贝孩子,变成了公主和太子斗嘴的东西了?
“到时候若是跟本宫亲,你可就抱不到小乖了!”李思清此时又补了一句。
李瑛此时就像是接受了李思清的“挑战”一样,说道:“我不信,到时候还得看小乖呢!”
常安此时就无奈地开口了,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两位殿下,莫要争吵了。”
“哼!”
两个活宝
随后两人才回到自己的原位,然后李瑛又问道:“对了常永和,那篇《赤壁赋》还有没有后续啊,我当时看完感觉有些意犹未尽啊。”
“《赤壁赋》的后续?”常安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有。”
“能不能写一下啊?我还想看,我挺喜欢这篇文章的。”李瑛问道。
“自然可以。”常安点点头,然后就直接提笔:
“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道士顾笑,予亦惊寤。开户视之,不见其处。”
常安一写完,李瑛就直接拿起来,细细地品读起来,常安就说道:“这是《后赤壁赋》,不知殿下所感如何?”
李瑛连忙点头,说道:“不错,两篇文章相互呼应,都不错!”
“什么不错啊?”
此时李隆基的声音传来,常安、李瑛和李可儿三人此时连忙起身,然后问候道:“父亲(陛下)。”
李隆基此时走了进来,然后说道:“朕今日闲来无事,想找定康侯谈些东西,没想到,倒是被朕的太子和公主抢了个先机啊。”
“你们方才在聊些什么啊?什么不错?”
李瑛此时就伸手指了指常安的书桌上,说道:“常永和写的文章不错”
李隆基此时就来了兴趣了:“哦?定康侯可是又写了些什么文章出来?朕可否拜读一番?”
常安微微颔首,说道:“陛下言重了,拜读不敢当,若是陛下想看,自然是可以的。”
李隆基点点头,然后就绕过桌角,来到了书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这些散落的纸,然后说道:“这些都是定康侯你写的?”
“父亲,这都是方才定康侯写的。”
“他刚才写的?!”李隆基很是吃惊,“就刚才一会儿?”
自己儿子女儿什么时候出门的他很清楚,就算是午时开始,就一直写文章,必不可能写出这么多的!李隆基有些诧异地拿起一张,然后看了起来。
但是李隆基看着看着,脸上的神情从吃惊,慢慢变成了严肃。李瑛看见自家父亲的表情变化,便有些好奇他看的是哪一篇,便微微凑过去,看了看文章的题目——
《伶官传序》。
李隆基此时就放下了诗纸,然后常安此时问道:“陛下,内子尚在房中休息,是否要臣前去喊她来面见陛下?”
“免了,”李隆基抬起手制止了常安,然后说道:“淄川郡夫人怀有身孕,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就不必去找她了。”
“反倒是朕现在,有些话想问你。”
随后李隆基看了一眼成公公,后者就很是识相地前去把书房的门关起来了。
“不知陛下想问什么?”
“朕想问你,朕如今做的,是否有何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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