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鲤笑了笑,说道:“谢陛下。”
李隆基微微颔首,此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成公公说:“把那篇《项脊轩志》,交给郡夫人吧。”
“是,陛下。”
成公公点点头,然后就从手中的那些文章举起来,翻找了一番后,才取出了其中的一张,交到了顾鲤的手里。
“郡夫人先看看,这估计是定康侯写给你的。”成公公轻轻点了点顾鲤手里的纸,笑着说道。
“写给我的?”顾鲤有些疑惑,然后就看了看常安,对方也是回以一个微笑。
她低下头看起了这篇文章,看完之后就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地笑了一下。李思清此时就问道:“郡夫人,此文中说的枇杷树,莫非就是院子外的那一株?”
顾鲤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家爱郎去年娶我时种下的。”
“不知陛下今日到访,可是有事要与臣女家的爱郎说,是否是要臣女回避?”顾鲤回答完了李思清的话后,就看向了李隆基,问道。
“有倒是有。”李隆基点点头,说道:“不过倒不是什么要事,郡夫人不用回避。”
“陛下请讲。”
“过几日便是冬至了,按照惯例,朕要宴请百官,共度冬至。朕今日前来,便是想让定康侯与郡夫人一同前往参加。”
顾鲤此时就和常安对视了一眼,然后常安便说道:“既然是陛下亲自邀请,臣与内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届时成公公会来接你们的。”
“谢陛下。”常安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陛下愿意屈尊前来亲自邀请臣,臣自然也需要有所表示。不知陛下今晚可否愿意赏赐臣与内子,与臣夫妻二人一同吃个晚饭?”
“既然是求赏,那朕便准了!”李隆基说道,“只是不知,定康侯打算用什么来招待朕啊?”
“冬至大雪,气候严寒,自然是火锅与饺子最好。”常安说道,“火锅可以暖身,饺子则是冬至的标志,因为形似金元宝,所以寓示来年风调雨顺,财源滚滚。”
李隆基点点头,说道:“没想到还能有此寓意。”
晚间,与李隆基吃过了晚饭后,夫妻二人就站在门口目送着李隆基父子三人离开。待到马车彻底没了影子后,顾鲤就吩咐门房关门,然后在常安的搀扶下朝着主院走去。
“咳咳”
顾鲤似乎是受了凉,所以就难得地咳了两下。常安此时就关心地走上前来,一只手扶着她的肚子,一只手绕过她的背,轻轻抱住了她,问道:
“受凉了吗?”
“有些,可能没怎么穿衣裳。”顾鲤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先快些回屋吧。”
说着,二人就回到了亭子里,但是此时顾鲤却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亭子的方向,但准确来说并不算是亭子的方向——常安跟着顾鲤看了过去,发现她目光的方向,正好是在枇杷树的方向。
“怎么了?顾娘想过去看看吗?”常安笑着问道。
顾鲤点点头,说道:“有些时日没去关注这棵树了,平日里都是让真儿帮我开口照顾的。我想看看”
“看看常郎亲手给我种的——将亭亭如盖矣的那棵枇杷树。可以吗?”
常安亲了一口她微微有些冻得凉的脸蛋,宠溺地说道:“当然可以了,我家顾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拦不住的。”
“常郎对我真好!”顾鲤笑道,然后又说道:“常郎弯一下身子好不好,我掂不起脚了。”
“好啊。”
常安此时就微微俯身,顾鲤就微微一伸脖子,然后就在常安的嘴上盖了一下,说道:“常郎真好。”
“我一直都好啊,难道不是吗?”常安扶着她走到了枇杷树前,笑道。
“是,常郎是全大唐最好的郎君,最爱我的郎君。”顾鲤笑得很甜,惹得常安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来到了枇杷树前,此时经过了一年的生长,此时的枇杷树已经有了差不多一米了。顾鲤此时想伸出手摸摸它的枝丫,但是却苦于肚子太大,没法俯下身子。
“常郎娶我多久了?”顾鲤此时干脆放弃了摸摸枝丫的想法,然后问道。
“一年两个月了。”
“是一年两个月加四天。”顾鲤此时就纠正道,“常郎是去年十月初十娶的我,今日都是腊月十四了。”
“好好,是一年两个月零四天。”常安此时就微微抱紧了顾鲤,然后说道。
“也就是说,我和常郎在一起已经有一年了呢。”顾鲤轻轻地依偎在常安的怀里,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呢。”
“跟常郎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呢,每次清晨起来,总是有些舍不得昨天。”
常安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鬓角,将其梳的整齐起来,然后说道:“没有昨天,就不会有今天,不必如此患得患失的。”
“回屋去吧,明日咱们就在家里,我陪顾娘一天好不好?”
“好啊。”
小两口都洗完澡后,就坐在床上,身上捂着被子,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常安的脸都快贴到了顾鲤的肚子上,而顾鲤则轻轻扶着自己的肚子。
“小乖小乖,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小乖就可以见到阿耶和阿娘了,开不开心啊?”常安又开始和小乖聊天了,“今天,咱们的太子殿下和二公主殿下,也要当小乖的叔叔和小姨哦,小乖期不期待啊?”
顾鲤此时微微笑道:“但是小乖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是谁啊?就算期待也是认不出来的呀。”
“这还不简单,谁最想抱抱小乖,谁就是呀。”
“但是好多人都想抱小乖的啊,我们的父亲,还有宋老、源老、张丞相这些,好多好多人呢。”顾鲤说道,“谁都想抱小乖,小乖该怎么认人呀。”
“嗯算了吧,那就等小乖大一点再认一认咯。”常安想了想,干脆决定不想了,又开始轻轻地摸着顾鲤的肚子。
此时顾鲤忽然开口,冷不丁地问道:“常郎,归郎君是谁啊?”
“归郎君?”常安没有回过神来。
“就是写《项脊轩志》的那位郎君啊。”常安此时还没有听出顾鲤话里的意思,顾鲤便回答道。
“他他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去年种枇杷树的时候,我不是也和顾娘说过吗?”常安试图蒙混过去。
但是顾鲤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问道:“但是为何我从未见过他,就连给常郎都没有过书信来往呢?我先前也偶然间问过怀琴,怀琴也说常郎根本没有任何姓归的朋友,这又是为何?”
常安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了顾鲤,然后听到顾鲤又说道:“常郎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归郎君这个人!”
“归当然有了,只不过不在长安城里嘛”常安此时就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脑袋,说道。他这么说倒也是没错,因为归有光根本就不活在唐朝。
“我不信!”顾鲤却双手抱胸,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归郎君这个人。”
常安有些疑惑,不知道顾鲤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就问道:“怎么顾娘忽然就问这个呀。”
“当然是因为常郎今天写文章了啊。”顾鲤说道,“常郎说《项脊轩志》是一个归姓郎君写的,但是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再加上今天两位殿下来找常郎写文章,常郎就直接写出了这篇文章。家中种枇杷树的人本就不多,但是能又和常郎相识、爱妻又亡故的人,三点合一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我觉得常郎是在骗我,其实这篇文章是常郎写的,对不对?”
常安眉头一挑,愣住了——感情自家宝贝顾娘是在说这个啊!他张了张嘴。最后就只挤出来一句:“我这”
“我就知道,”顾鲤看见常安这个样子,心里就更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了,“《项脊轩志》就是常郎写的对吧。”
常安见到顾鲤这个样子,宝贝都推理了这么些个东西,而且听起来还挺有理有据地哈。无奈,作为一个从来都不扫兴的好丈夫,常安只好点点头,说道:“是是是,这是我写的。”
“没想到我都藏了这么久,还是一时疏忽,被顾娘给发现了。”
顾鲤此时就满心欢喜,但还是嘟起了嘴,说道:“我就知道,哪有什么吾妻死之年嘛。陛下都说这是常郎写的了,没想到常郎还骗我。”
常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想这么多,小脑瓜不累吗?”
“不累啊。”
顾鲤摇了摇头,说道:“我想的都是常郎的事情,哪里会累啊?想别的事情会累,但是常郎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会累的呢。”
“嘴巴真甜,作为顾娘的奖励,允许顾娘亲我一下。”常安笑了笑,说道。
但是顾鲤微微凑近,亲了常安两下,说道:
“我亲常郎干嘛还要允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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