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此时就顺着顾鲤指着的方向看去,高适此时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身上穿着的也是新衣服。他听到了顾鲤的声音后,也是转了过来,朝着常安等人行礼问候:
“常兄,王兄,顾娘子,崔娘子。”
“高兄。”
常安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高适的肩膀,说道:“去年是摩诘兄在我家门口站着,今年是你在我家门口,你们俩说好的吧?”
“并不是这样的,高适也是刚到。”高适此时就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信纸,“收到了常兄的信后,苏梦娘子放了一天的休沐,待到她新鸾酒楼开门,我才来的。”
“没事没事,这才什么时辰,进去坐一坐吧。”常安笑着再次拍了拍高适,说道。
“我还以为常兄要在定康侯府办年夜饭,没想到还是打算回来吃啊。”高适说道。
“怎么,在哪里吃不是吃?”常安笑道,“难不成,还是怕像去年一样,拿着最大的碗吗被别人瞩目吗?”
高适一听,顿时就愣住了,然后说道:“有点。”
常安和王维看到高适这憨厚的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然后就说道:“行了行了,怕什么,都是自家人,不用害怕的。”
说完,常安就扶着顾鲤走了进去。
常文孟这会儿也是刚刚办完事儿,出来看到了王维和高适之后,就问候了一句:“王乐丞,高郎君,你们来了?。”
“常博士。”
“来了好啊,来了热闹啊。”常文孟笑着说道。
高适此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常博士,稍后的年夜饭,会有谁来啊?”
常文孟愣了一下,不知其所以然,就回答道:“还是和去年一样啊,光德坊的商贾顾家,御史台的周御史一家而已。”
“没有别人了?”高适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了,怎么了?”常文孟反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多谢常博士解惑。”
于是乎,常文孟就叫人接高适和王维进了正堂,此时的前院里里里外外都挺忙碌的。前院里已经摆了不少的桌椅,看上去还比昨年的还要多三四成左右。
丫鬟和家仆们把一盘子又一盘子的东西在往正堂里搬,似乎是东西多,常安和顾鲤可以认出来,其中还有好一部分的人就是定康侯府那边的。
不仅往里搬东西,还有的东西要被往外搬。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就会被搬出去,正堂的正中间摆了去年的那张大桌子,剩下多余的桌椅台子都会被搬出去。
顾鲤此时做久了家中主母,看到这种场面就习惯性地站在门口,看着常府的下人们忙活。常安见到她这个样子,就问道:“怎么了顾娘?”
“他们有些乱呢,没有我们定康侯府那边的手脚好。”顾鲤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出来会伤家中下人的心,便低声地回答道。
常安笑了笑,回答道:“因为常府里没有主母,只有定康侯府有啊。”
顾鲤听到这话,就又想到了常安的事情,说道:“抱歉啊常郎,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该说我们母亲的事情的。”
常安轻轻拍了拍顾鲤的脑袋,说道:“没事,顾娘是家里的娘子,若是觉得乱糟糟,可以吩咐他们做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常安点点头。
于是乎,顾鲤就微微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开始吩咐了起来:“福儿!桌子再往那边摆一些。”
“好的三娘。”
被叫到的那个丫鬟点头,然后就直接和身旁的另一个丫鬟一起把桌子按照顾鲤说的方向摆了起来。随后顾鲤又指着另一边的家仆开始吩咐了起来:
“阿觅,那边”
看着顾鲤这一通吩咐下来,原本还摆的有些乱的前院,就直接变得整齐了起来。常文孟此时就欣慰地看着顾鲤的这一通操作,笑着点了点头。
前院都布置好了之后,顾鲤就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接过常安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鲤儿,没想到你操持家事,也是如此地得心应手啊。”常文孟此时就笑着走上前来,说道。
“父亲言重了。”
常安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说道:“好了,休息一下吧,等下岳丈和岳母就来了。”
“好。”
常文孟就在正堂里,静静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忽然——
“阿兄!”
常文孟听到了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就直接涌了出来——常文晴和周匡平此时出现在了常府的门口,朝着常文孟微微行礼。
“阿妹!”
此时的常文晴身后还跟了一个后生,看样子就和李瑛一个年纪。此时他看到了常安后,就板板正正地抬手行礼,问候道:“见过表兄,嫂子。”
顾鲤没见过这个少年郎,就问道:“常郎,这位是?”
“周昉,我们的表弟。”常安虽然没见过周昉,但是“常安”知道啊。毕竟是自己的表弟,没有理由不认识的。而常安也只是按照记忆里的内容叙述了一遍。
“但是去年怎么不见他来我们家吃饭啊?”
“生病了吧。”
“表兄。”此时周昉又开口了,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幅画卷,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常安的面前,说道:
“这是我给表兄和嫂嫂的礼物,还望表兄和嫂嫂不要嫌弃。”
常安笑着接过了画卷,说道:“多谢表弟。”
“表兄何不打开看看,也好为我斧正。”周昉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常安此时就打开了画卷,然后就放在自己的顾鲤的中间看饿了起来。这是一幅横过来的画,画中描写了五位衣着艳丽的贵族妇女,及其侍女赏花游园。 画没有设置背景,以工笔重彩画出了仕女五人,女侍一人。
常安第一眼看上去,感觉这画有些熟悉,然后凑到了比较懂画的王维面前,问道:“摩诘兄,这个画是什么”
“此为仕女图。”王维解释道:“这是五个贵族女子,还有一个侍女,说的大概是她们在游玩的故事。”
常安微微皱眉,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忙拿着画,拉过了周昉到一边,问道:“表弟,这个是你画的吗?”
周昉点点头,说道:“正是我画的,去年在家中没能参加阿兄的年夜饭,就是为了画这个。本想找个时间给阿兄你送过来的,但是后来去了国子监,就忘了。”
“你这一幅画可有起名?”常安的呼吸要变得沉重了。
“起了。”
“叫什么?”
“叫《簪花仕女图》。”周昉回答道。
常安此时整个人像是炸雷了一番,愣在了原地,好久才冒出一句:“好画,绝对能流传千古,我说的。”
周昉笑道:“表兄诗才无双,我这画术怎么能那么好啊?”
“别谦虚了,这画真的很不错。”常安说道,“行了,既然来了,还带啥礼物啊。”
“这不是想给嫂嫂一个见面礼吗?”
常安笑着拍了拍他,然后说道:“那行吧,等下表兄带你吃火锅。”
“好啊。”
回到了顾鲤的身边,常安就把画交给了顾鲤,说道:“顾娘,此画务必保存好,毕竟是咱们表弟给顾娘的见面礼。”
顾鲤听完,就对周昉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表弟了。”
“亲家公!我们没来迟吧?”
此时,顾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此时顾科一家都来了。然后常文孟就笑着朝他们招手,说道:“亲家公,亲家母。”
“高郎君也在啊。”此时顾苏氏看到了高适,就笑了。
高适看到顾苏氏这个笑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倒不是说顾苏氏的笑容包含了恶意,而是高适感觉似乎有些过于温柔了,似乎其中还有什么奇怪的意味。
高适此时就问道:“常兄,贵慈这是”
“没什么,应当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而已吧。”常安轻轻地拍了拍他,说道。
而此时常文孟就说道:“既然家人都到齐了,就该开始吃年夜饭了。”
于是乎,众人也是来到了正堂里,按照主次尊卑,依次地坐了下来。桌子的正中间是火锅,周围都是生的食材,还外加了一些过年必吃的菜。
顾鲤的眼睛就在四周扫视了一番,然后悄悄地指着那个红烧鱼,说道:“常郎,那鱼看着好大好肥啊,一定能吃个够的。”
“顾娘你看那个排骨,可是我专门让采购的家仆一大块儿一大块儿挑出来的。”常安也指着那个大大的排骨说道。
说着悄悄话,怀琴和真儿此时也端着两壶子屠苏酒进来,把酒放到了酒桌上后,就坐到了最末端的位置。常文孟就把酒拿了起来,给最近的周匡平和顾科倒上了。而后者被倒酒后,也是接过了酒壶,给自己下位倒了一杯。
而两个怀孕的娘子不能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所以来到她们二人面前的屠苏酒,也是自然而然就跳了过去。
待到屠苏酒都轮完了一圈后,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杯子,凑到一起,共同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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