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免礼,请入座。”
至此,这场宴会的吃饭环节,才算是正式开始。待到李隆基第一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东西后,在场的其他人才可以开始动筷子。
常安吃了一口后,心里就不由得感叹道:“元日宴果然非同寻常,就连招待官员用的食物都是如此好吃。”
李瑛笑道:“那是当然了,元日乃是一年之初,意义自然非同寻常,准备的也是自然好了些。”
常安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就又继续开始吃了起来。可是这回还没把食物放进嘴里,就有一个宦官走上前来,放了一个托盘到了常安的面前。
常安抬眼一看,发现眼前摆放的是一个金酒樽,里面倒满了醇香的酒。并且似乎还感觉到,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陛下赐定康侯玉琼一樽!”
“谢谢陛下。”
常安此时拿起酒杯,还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随后李瑛就在一旁低声提醒道:“父亲赐酒,就是想和你喝一杯。”
听到这里,常安连忙拿着酒樽起身,李隆基说道:“定康侯,今年你为朕多次出谋划策,屡屡立下大功,但是朕却只准了你面见不跪,并未给你别的好赏赐。”
“这元日宴的第一杯,朕便赏给你了。”
“多谢陛下,臣只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情。”常安说道。
“多说无益,定康侯,请。”李隆基也拿起酒杯,和常安对空虚碰了一杯,然后一同饮下。
“定康侯,请入座。”
“是,陛下。”
常安坐了下来,李隆基就开始招呼着别的大臣了,此时李瑛就激动地拉着常安,低声说道:“恭喜你啊常永和。”
“恭喜我做什么?”常安还有些不解。
“还能是为什么。”李瑛解释道,“我父亲每年都会在元日宴上赐酒,只要是宠臣、或者是功劳极大的大功臣才有资格赐酒。”
“有可能今年很多,也有可能明年没人赐酒。”
“你是不知道啊,方才那公公给你送酒的时候,别的大人那些眼神,可精彩了。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啊,哪里不值得恭喜。”
常安点点头,这份殊荣在现在的含金量,大概就相当于在一千多年后,能与他老人家一起喝一口茶差不多了。
随后,他的面前竟然又忽然多了一个酒樽,看得他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主座,发现李隆基和王皇后都对着他笑。他又看看四周——
如果说刚刚的那一杯酒,引来了周围大臣的羡慕。那么这第二杯酒,就让那些大臣都有些意外了。可是从没见过赐酒赐两杯的啊!
就连李瑛都有些诧异了,自家父亲这么做,岂不是非要让常安陷入被针对和嫉妒的境地吗?
此时王皇后就开口了,说道:“定康侯,这一杯,是本宫赐你的。”
好了。
现在那些大臣们更加惊讶了,陛下给他赐酒是因为他立了不少的大功,但是皇后为何要也跟着赐酒?难道说常安还
为后宫的治理出谋划策了?
当然不可能了!
常安无奈,只好拿起了第二个酒樽站起身,然后说道:“谢皇后。”
“本宫这杯酒,是敬你为陛下排忧解难多次。原本陛下时常忧愁,经常食不下咽,但是多亏了定康侯你多次为不行出谋划策,陛下这段时间的身体好了很多。”
“皇后,方才臣也说过,臣只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情。”
常安说完,跟王皇后隔空互相敬了一下后,就喝下了酒。
重新坐下,李瑛就说道:“常永和,你这也太有面子了吧。不仅父亲给你敬酒,就连皇后都要赏你一杯酒。”
“常小友,你当真是大才啊。就连皇后都给你赐酒,估计回去,不知道多少大人要嫉妒你了。”源乾曜说道,“不止是他们,就连老夫,可都没有喝过陛下赐的酒啊。”
常安眼睛骨碌转了一圈,思考了一下后,说道:“那不如下回,有什么可以立大功的机会,我都让给源老,这样子明年的元日宴,源老就能喝上一杯了。”
源乾曜笑了,说道:“算了算了,还是算了吧。你我二人的行事风格可是很不一样的,若是老夫用了你的方法,怕是会被陛下一眼看穿的。”
说完,老顽童又看了看台上的李隆基,然后小声地跟常安说道:“上回外派世家子弟的主意,陛下已经看出来了,只不过说要保密,陛下才没有声张。”
“上次之后,老夫宁可想不出办法,都不愿意在陛下面前丢脸了啊。常小友你可莫要为难老夫了,老夫没几年可活了,还请留些晚节给老夫。”
常安和源乾曜都笑了起来,然后端起酒杯,互相敬了一杯,然后常安就说道:“不知源老可否听过一句话啊?”
“愿闻其详。”
“吾友虽顽,其寿如龟。”常安笑着说道。
源乾曜听完后愣了一下,随即哑然而笑,指着常安笑骂道:“常小友,你这话可是在说老夫是个老乌龟啊?”
常安夹起菜,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没有,我是在祝源老寿比南山啊。我朋友本来就不多,忘年交更是只有源老一个,当然得好好珍惜了。”
“你啊你,花言巧语。老夫就怕当时你娶顾娘子的时候,也是靠这些花言巧语来骗的人家。”源乾曜说道。
“怎么可能,我和顾娘是真心相爱的,嫁娶那叫一个你情我愿,怎么能叫骗呢。”常安顿时就一脸无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名正言顺,怎么可能会是骗来的。”
“哈哈哈!”
和源乾曜聊完之后,常安的注意力就又投回宴会上来了,可谓是舞乐升平。
君臣们身着华服,乐师们轻抚琴弦,吹奏管笛,悠扬的乐声在殿内回荡。舞姬们身着霓裳羽衣,翩翩起舞,如仙子下凡,美不胜收。她们的舞步轻盈,身姿曼妙,手中的飘带随风舞动,仿佛将人们带入了仙境。
李瑛年少,喝的酒也是略微多了些,此时就有些醉意了。他手持酒杯,看着面前翩翩起舞的舞女,跟常安说道:
“常永和,你感觉这舞如何啊?”
“很不错。”
“那你可知这是什么舞吗?”
“不知道。”
其实常安感觉这舞有些眼熟,但是又不能说出口。毕竟这是宫廷舞,若是自己说眼熟或者是见过,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听去,并借此告状,肯定会出事的。
李瑛此时就笑了笑,指着这支舞说道:“此为《婆罗门曲》,乃是西凉节度使杨敬述取来,敬献给我父亲的。”
常安眉头一挑,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婆罗门曲》?《霓裳羽衣曲》?!”
“什么《霓裳羽衣曲》?”李瑛听到了,就直接问道。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常安笑了笑,看着那观舞入迷的李隆基,轻声念道。
“渔阳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好诗,好诗。”李瑛说道,“确实是身着霓裳,轻蝉羽衣,倒是不错的名字。”
“只是,现在的这首舞曲,尚不能称为《霓裳羽衣舞》。”
“为何?”
“此为佛家曲目,并没有霓裳羽衣美仙子的那种神幻莫测之感。而佛教终归是番邦之教,而非我大唐之本教,除非加以改动,使其更符合大唐道教之神话,否则自然是无法称之为《霓裳羽衣曲》。”常安解释道。
“欲上广寒月宫,却苦于凄冷。归天半途,忽闻玉笛萧萧,仙乐缭绕。清歌徐舞,风袖翔鸾,染出寂寞凉月的清虚。此方为《霓裳羽衣曲》。”
李瑛听完后,若有所思,然后笑道:“没想到常永和你对乐舞也是颇有研究啊,莫非都是那苏梦娘子告诉你的?”
“我可听说,你先前和苏梦娘子可是红颜知己啊。”
常安却说道:“那也只能说是红颜知己而已,终究不到那一步,而我对乐舞并无研究。只是偶然于书中见到过这个《婆罗门曲》而已。”
“然后再根据我自己的想法,在脑中稍稍地思考了另外一种表现的方式。”
李瑛点点头,随后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在意,反正父亲也是十分精通乐舞,他应当是能自己改良出来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
这个时候,李可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常安和李瑛都回过头,前者解释道:“在下与殿下在谈论这支舞曲而已。”
“看不出来,定康侯还对舞曲有所研究?”李可儿此时就拿着酒杯坐在了常安的身边,笑道。
常安鼻子微动,李可儿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酒气,应当是没喝多少。但是她此时却脸色微红,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并不是,只是提了些关于舞曲的事情而已。”
“原来是这样。”李可儿点头了,只是不知道信了没有。“罢了,先不聊,不聊舞曲之事了。”
“定康侯,不知本宫可否与你共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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