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此时就将李瑛扶起,随即有一个侍从将装着束修的篚从东面走来,然后将其交给李瑛。
常安则从东阶下来,走回苗内面朝西方继续等候。随后成公公引导着李瑛,另一个宦官捧着酒和肉脯在后面跟随。
李瑛走进了孔庙后往左走,来到西阶的南侧,面朝东方。捧着东西的宦官站在皇太子的西南侧,面朝东北。
然后李瑛跪了下来放置篚,朝着常安行两次拜礼。常安此时就坐在椅子上,朝李瑛回礼,同样行两次拜礼。
两个人相互行礼结束后,李瑛退了一步,然后又上前,跪下拿起了篚。成公公此时就上来,引着李瑛走到博士面前,面朝东方授予币帛。捧着酒和肉脯的宦官跟随着将酒和肉脯放在常安的面前。
而常安也接受币帛,宦官最后拿着酒和肉脯、币帛向东走去。成公公再次引导李瑛站在台阶中间靠近南方的位置,面朝北方。最后又行一次拜礼,成公公就引导着李瑛出去了。
至此,整个拜师礼算是结束了。此时就有一个宦官过来给他奉了一杯茶,说道:“常少师,这是殿下敬您的茶。”
“多谢殿下。”
常安客套了一句,便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他就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
待到李瑛再次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脱去了沉重的学生服,换回了自己的黄色华服。他直接就坐到了常安的身边,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那衣服沉死了,幸好也就穿这一回。”
常安只能表示认同地点点头,说道:“今日礼仪繁琐,倒也是累人。”
“是吧。”李瑛听到有人认同了自己的观点,便开始吐槽了起来:“事情麻烦,还要这样那样走来走去、拜来拜去,你虽然轻松,但是下边的人也是累。”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连早朝都没开始我就要来这里。又是更衣又是焚香沐浴,你来了我也才刚刚好换上衣服。”
说到这,李瑛干脆就不打算去想别的事情了,直接没有任何仪态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
“对了常永和,今日你出门时,那些烦人的老东西可有来找你的麻烦?”
“并没有,经过昨日的事情,再加上今日不是休沐日,他们应当是不会再来了。”常安说道,“但是我不保证没有媒婆来。”
“顾娘子同意你纳妾吗?”李瑛问道,“会不会趁着你不在,他们去找顾娘子磨耳根了?”
常安却笑着摇摇头,说道:“顾娘虽然同意我纳妾,但是并不支持。况且她刚刚生了孩子,现在在家中修养身子,怎么可能会见客人呢?”
“虽然我的门房对那些官员大臣没辙,但是仅仅要应付那些媒婆,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些事情。”
“也对。”李瑛认同地点点头。
常安又喝了一口茶,问道:“殿下,稍后可还有什么礼节吗?”
“没有了。若是你想现在回去的话,就是可以回去了。”李瑛回答道,“我正好也可以跟着你去你家,看看我的小侄儿和小侄女儿。”
常安笑了笑,点头应允道:“行。”
“那我们现在就走?”李瑛此时就更兴奋了,直接忘了一早上的疲乏,猛地站了起来。
“走。”
师生二人刚走到门外,成公公就出现了,看见了二人后就问道:“太子殿下,定康侯,您们这是打算离开了吗?不打算再稍微休息一番?”
“不休息了不休息了,我们现在打算到常永和家里,一来能是名正言顺地保护定康侯,防止他被捉婿带走;二来呢,也是能看看本宫的两个侄儿。”李瑛此时嘿嘿笑道。
“对了成公公,你要不要也一同前往。反正你也是送常永和回家的,不如一起看看小乖和二乖。”
成公公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上回也是沾了陛下和三位殿下的光,才敢冒犯两眼。今日咱家属实是不敢了。”
常安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无事无事,我们家中没有那么多的禁忌。想看看也是无妨的,无人会觉得成公公你是在冒犯。”
“这”
常安见到成公公还是有些顾忌,干脆就直接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地、神神秘秘地道:“成公公你觉得,我家的小乖和二乖可爱否?”
“自然是可爱。”成公公点头,顺着自己的心意说了下去。
“那不就是了,再问一句,成公公可喜欢我家小乖和二乖。”常安此时就“循循诱诱”,如此问道。
成公公此时就脱口而出:“咱家可是喜欢得紧啊。”
“那不就是了,”常安此时才松开了成公公,说道:“成公公你喜欢,那就去看一眼?”
成公公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用拂尘轻轻敲了自己一下,然后才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比了一个手势:“那就再冒犯一眼?”
“那咱们走?”
“走!”
于是乎,三个人就直接离开了国子监,上了马车就直接往定康侯府去了。而此时刚刚处理好手上事情的杨述回到了孔子庙里,看见空无一人的庙宇,愣了一下:
“殿下呢?定康侯呢?”
“走了?”
顾鲤此时在家中,怀里抱着两小只,而两小只此时就睁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干啥——是不是该哭一嗓子,让阿娘知道自己很活泼呢?
她此时正专心地逗着两小只,此时凑旁边忽然递过来一杯水。顾鲤以为是真儿或是怀琴给自己端来的,干脆就不放下孩子,直接接受了喂水。
但是喝完之后,自己的嘴边还被一只手擦了擦。她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便抬起头看了过去,发现常安此时手里拿着水杯,转过身去放下。
“常郎!”
“常郎回来啦!”
常安点点头,说道:“不仅我回来了,殿下和成公公也来了。”
顾鲤这才注意到站在矮桌后面的李瑛和成公公,同样也是礼貌地问候了一声。问候好了之后,顾鲤就问道:“常郎要抱抱他们吗?他们今日还没被阿耶抱过呢。”
“好。”常安点点头,接过了两小只。
此时,李瑛才好靠过来,看着两个小家伙,看得也感觉很是喜欢,甚至是越看越喜欢。而李瑛很快就发现了成公公一直在原地不上来,只能站在原地,时不时瞥两眼。
常安和李瑛对视一眼,然后就走上前去,说道:“成公公,若是想看,便是看好了。”
成公公此时看了看常安,这才微微壮起胆子,看向了还在襁褓中的小乖和二乖。这越看越觉得喜欢,眼睛都直了。
此时常安又问道:“成公公想抱一抱吗?”
“不敢不敢,咱家就是个奴才,看看便好了,实在是不敢碰。”成公公连忙摆手,不敢逾越。
常安此时就说:“成公公,这是哪里?这是谁家?”
“这是定康侯您家,定康侯府啊。”成公公不知常安说这话的意思。
“对嘛,在我家,只要陛下不在,就是众生平等的。”常安说道,“在我们家里,就不必顾忌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额当然了,有的事情确实是真不能做的。”
成公公此时就试探性地看了看顾鲤,问道:“侯夫人,这”
顾鲤则微笑着说道:“我家常郎说的是真的,成公公若是真的想要抱抱的话,自然是可以的,并没有冒犯不冒犯之说。”
于是乎,成公公才放下了拂尘,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其中一个小家伙。他轻轻地抱着,轻轻地摇晃着,脸上的表情从紧张逐渐转变为欣喜,最后从欣喜又变为了
慈祥?
不过看样子,成公公也确实是到了当外公的年纪了。
“定康侯,咱家现在怀里的这位是小娘子还是小娘子?”成公公此时问道。
常安此时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只的眼睛亮晶晶的,于是常安便回答道:“成公公怀里那个,是小郎君。”
“定康侯您是怎么认出来的?”
“看眼睛,亮一些的是阿姊,暗一些的就是阿弟。”
“原来是这样。”
抱了一会儿后,成公公就回到了床边,把孩子还给了顾鲤。并说道:“多谢侯夫人。”
“没什么的。”
顾鲤回答道,然后李瑛也是看得心满意足了,便是跟成公公说:“成公公,我们现在就回宫里去吧。”
“好,殿下请。”
“殿下不多留一会儿了吗?”常安笑着说道,“也好让小乖和二乖多认认殿下这个叔叔。”
李瑛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一直看多不好,而且顾娘子还要休息呢。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你也多休息啊,不用送了!”
常安只能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目送李瑛和成公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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