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路人,那天地银行就是市中心最高的塔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在一片低矮的楼房和别墅中,座落着一栋异常雄伟的钟楼,那锐利的塔尖像剑一样直插进黑云之中。
钟楼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均放置了硕大的钟面,时针每走过一格,就有一团白色的火焰在钟面点燃。
看那火焰,现在已有三团正在燃烧,对应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和外界的时间一样。
只不过即使现在是下午,这儿的天依然黑沉沉不见太阳,甚至连月亮和星辰都没有。
所以,这里只有黑夜,没有白天?正好和仙界相反。
在这里生活,长年不可见天日,真让人感到压抑。
感觉这里的治安很差,或者根本就没有治安这一说法。唐石云走在大街上,斗殴、霸凌、抢劫、枪杀…时有发生,而他不过才走了几百米而已。
他不想多管闲事,这不是自己的世界,他根本改变不了一整个世界。
为了避开这些争斗,他辗转腾挪,躲过互殴时扔过来的酒瓶,闪过枪杀时擦身而过的流弹,绕过被一群男人欺凌的少女…
身体矫健得像天上的腾龙,水中的游蛇。
但他不找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找他。
在他旋转身体闪过一张迎面扔来的披萨时,一把尖刀从他身后无声的刺了过来。
在刀尖还没碰到身体时,他的皮肤已经感觉到那尖锐的锋芒。
这刀是冲着我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左手迅捷的向身后抓去,如铁钳一般抓住了那只手。
是谁?居然在这陌生的世界想要我的命!
他的身体继续旋转,右手聚起仙灵,化作手刀狠狠向后斩下。
唰的一声,仿佛裁纸一般,那人被一掌斩成了两段,从脖子右侧直到左下腹的半截身子飞上了半空,惊恐还写在脸上,下一刻就迅速变成黑色的烟雾消散,那把刀叮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但那张脸他看清楚了,那是死囚的脸!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他不相信唐石云居然能一招就将自己杀死!
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参加过的那场地下拳赛,在那里他杀死了死囚和霸华。
难道杨岚的苦难和他们有关?对了,除了这死囚,还有偷袭春晖孤儿院的伍文斌,还有暗杀王茜的霸权一行,都被自己所杀,他们的魂魄是不是又聚在了一起?
唐石云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站在马路中央,感受着这完全没有秩序可言的城市正暗流涌动,意识到这次下到阴间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
一栋欧式别墅里,巨型吊灯用十数根铁链栓柱,从屋顶高高垂下,悬于半空,数百支蜡烛同时点燃,摇曳的烛光在大厅里投下无数个光影,明亮而又斑斓。
门窗上精致的雕花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立体,高大的白墙上挂着巨幅的油画,画的却是狰狞的恶鬼。
吊灯下,奢华的意式皮质沙发上坐着两个长得很像的男人,那是霸华、霸权两兄弟。
霸华身穿精致西服,眉心处曾被唐石云用灵弹射穿,露出一点烛光。他的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大理石茶几上,手中握着一只晶莹的高酒杯,杯中盛着小半杯腥红的液体,不知是红酒还是人血。
他轻轻摇着酒杯,那腥红的液体在杯中缓缓旋转。他有些得意的说道:
“大家都说岳保山是东海市地下之王。嘿嘿,等他们都下了地狱,他们就会发现,在这地下我霸华才是这东海市真正的王。”
霸权穿着随意,举止随意,喝酒也是直接拿瓶。他举起酒瓶猛灌一口,那腥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从肚腹漏了出来,那是被唐石云打烂的伤口。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流下的液体,怨恨的说道:
“我还是忘不掉那唐石云,就是他把我们两兄弟害成这个样子!
虽然我们已经掌控了这地下世界,但这里哪有人间好?终日见不到阳光,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是一股腐烂的味儿,连这酒喝在嘴里都像水!”
霸华阴冷的笑了笑:“放心,等他下来就是我们手里的猪羊,想怎么折磨都可以。
我已经迫不及待等到那一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幻想,瞳孔因之缩小,呼吸因此急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副疯批的表情。
砰!
有人撞开大门,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阵阴风倒灌进别墅,巨大的吊灯因此摇摆,烛光突然黯淡,随后摇曳得更加剧烈,如小孩手臂粗细的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霸华眼神阴寒,冷冷的说道:“我好像说过,进来要敲门!”
“啊…对不起…但是死囚被砍死了,被唐石云砍死了!”
来人正是武文斌,他眼睛上缠着黑布,手中却没拿导盲棍,似乎他在这阴间不用眼睛也能够看清。
他扑倒在霸华的脚下,脸上全是恐惧,那个曾经杀死过他的人来了。
“唐石云?!”霸华疑惑的从茶几上撤下双腿,右手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他不敢相信这天大的好消息。
伍文斌像搞蒜一般的点着头,面上肌肉因为惶恐而微微抽动。
“哈哈哈!好!没想到那唐石云也死了,他现在在哪?!”
霸华癫狂大笑,丝毫不在意死囚被杀这件事,那家伙生前只是自己的一条狗,死后依然也是。
谁也不会为一条狗上太多心,何况他还有很多条的狗。
伍文斌:“他…他去天地银行了。”
霸华一拍桌子,喜道:“好!真是撞到枪口上了,今天正要去那做一票大的,正好让兄弟们把他给做了!
咦?弟弟你要去哪?”
霸权此时已放下酒瓶,正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听到他问,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要亲自去把他做了!”
……
唐石云坐在天地银行的等候区,手中拿着一张小竹片,上面用毛笔写着“第肆拾肆号”。
抬头看了看大厅墙壁贴着的告示“今日汇率:一百亿冥币兑一魂币”。他打开手中存折,确认了自己的存款是十亿魂币,心中盘算着取多少出来比较合适。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柜台,想看看别人会取多少,但目光却被一个正坐在柜台处办理业务的精瘦背影吸引。
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或许等他转过脸来就能想起。
“砰!”
他还在记忆中苦苦搜索,却见那人突然弯腰,从放在地上的大包里,掏出了一柄锯断了枪杆的散弹枪,朝天猛的放了一枪,嘴里叫道:
“全都别动!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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