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从地铁站出来正好快到向激川下班的时间,他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一瓶乌龙茶坐着等。
小朱每次遇上接送陈言的活儿,都会因为好好休息而容光焕发,所以连带着也就越来越喜欢陈言这个人,话也慢慢多起来,这一趟送完陈言回,当然也只是送到陈言平时乘车的地铁口,陈言路上还睡了一觉,都知道小朱女朋友上过什么学念过什么书上的什么班了。
其实小朱说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接送陈言这种集团里一等一的美差,毕竟给陈言买东西可以报销,接送陈言的这两天都是有出差补贴的,陈言来的这几天在小廖总居所附近待命就几乎等于带薪休假,而且陈言还这么好相处,真想不明白辛哥以前都怎么理解这份工作的一天天苦大仇深的样子。
向激川下班出来先换了双跑鞋,因为陈言和他说了可以一起走回家去,博海商贸给员工提供私人储物柜,向激川把上班的皮鞋放柜子里,然后背着个双肩包打卡下班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一身的班味,”陈言隔着玻璃门远远看到向激川来了,就走出来迎上去,“有了正经工作了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今天早上还在想你这都已经让我等了三天了,”向激川接过陈言手里的那瓶茶,“也该出来了吧,这次你的好姐姐牙长好了?没再给你啃个纪念戳?”
“姐姐她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她。”陈言和向激川并排走在人行道上,男生高还不胖走在一起就很养眼,偶尔会有女孩子很好奇的看看他们俩。
听陈言这么一说向激川没忍住笑出了声:“我有个同事拿甄嬛传当电子榨菜每天中午拿来下饭,我们有时候也会和她挤在一起看,今天中午我们才刚刚看到这个‘不舒服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这个名场面,你就来这么一句,那你去了你好姐姐身体舒服了吗?”
“她其实就是有点受凉了,”陈言知道廖华锦也不是什么很直接的不舒服,主要还是在廖华城要订婚这个关键时间避避风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叫你来其实还有件事,”向激川看陈言最近脸色似乎是好一点了,心情也跟着不错起来,“我的工衣你能帮我改改吗,这个肩膀和后背总是感觉绷得很紧,活动都有点受限的那种。”
“这种的可不好改,估计短时间做不出来,”陈言停了一步让向激川走到自己前面去,从后面看了看这种流水线产品的剪裁和车工,其实看得出来这衣服质量不错,但是毕竟大众尺码,向激川穿上不合身也太正常了,“要不你忍一忍,等天热了就可以穿短袖衬衫了,然后我带回去给你改改吧,这样等你秋天再穿就合身了,裤子有什么问题吗?”
“裤子还好,”听陈言说要给自己改衣服,向激川有点微微的小得意“反正就是宽松款,不比你做的那些裤型那么干练合身。”
“那你裤子改吗,”陈言走回到向激川身边,“如果只是宽松点还是挺好改的,有针有线我今晚可以给你改一条出来。”
“手工改吗?”向激川马上就拒绝了,“那不行,你眼睛不好别折腾了,等你回家了用机器改吧。”
悦省这种没有春天的城市,三月下旬的天气好像有点春天的意思,但是仔细体会其实还是夏天冬天随机播放导致的类春天,比北方真正的春天那还是差的太远了,向激川和陈言一路走着回家,一站地铁说是很近,真走起路来距离不短,晚上陈言说不想做饭了,所以路过生鲜超市的时候两个人进去买了速冻饺子回家对付一顿。
“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向激川指着地下停车库里那连成排的带地锁的五个私家车位,其中一个车位停着一辆非常骚气的橙色跑车,其余四个车位还空着,按向激川的说法这五个车位就是他这套房子的,也就是他的,然后这辆很骚气的跑车,就是之前陈言说的汹涌父爱的第一波浪潮,“我爸是有什么毛病吗,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这种东西?”
陈言知道这车起码三百万打底,毕竟是辆迈凯伦呢:“也许是你爸在网上一搜,关键词用的是运动型富二代,然后这个车的广告就跳出来了,也或者他还不知道你十八岁生日早就过了,又或者说对你爸来说你喜欢不喜欢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你花了这三四百万表达了他对你的父爱了,有这就够了,知道不?”
“就这车,先不说我躺着开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我感觉从地库出去,旁边小学门口那个减速带它都能卡上面,有什么用,我昨天叫了个二手车中介来,”向激川白了陈言一眼,抱着胳膊似乎还有点生气,“我说能帮我看看把这个车挂出去卖了吗,全新的,拖车送过来还没上过路,然后这中介说他要问问他们店长,扭头就报警了,警察来了我大概花了二十分钟才让他们相信这车真的是我的。”
“这中介不错啊,”陈言绕着车子转了一圈,这种趴在地上的车陈言也不太喜欢,总让人有一种踹一脚让它站直了的冲动,“不管怎么说你爸这手笔还挺大的,上来就把标准定的这么高,向平川的妈肯定是送不起这个级别的礼物了,保不齐剑走偏锋,给你来点亲情攻势。”
“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下这种诅咒?”向激川还是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陈言欣赏这份让人闹心的礼物,“这些年你总是言出法随的,能不能多讲点我爱听的?”
“爱不爱听事实就在这儿啊,走吧上去吧等下饺子全化了。”陈言忍住了真上来踹一脚这辆车的冲动,提醒向激川该上楼准备晚饭了。
吃饺子的好处就是没什么碗,向激川把锅碗瓢盆全都放进洗衣机,出来正好遇到陈言收衣服回来,手上还拿着向激川昨天洗的西裤,正举着在看。
“手工改的话就别改了,”向激川知道陈言是想帮自己改裤子,就陈言那个眼睛还是别做了,况且陈言又不是没有机器可以改,“其实穿着没什么问题,而且因为比较宽松有点压身高,我见客户的时候反而没那么有压迫感了。”
“你还是会想她吧?”陈言把向激川的裤子翻了个面,看了看裤缝的缝线和包边,很突兀的问了这一句话。
“都销号互删了,想什么呢?”向激川走过去把陈言手里自己的裤子拿回来,上班以后时间就过得很快,这才刚吃完饭就已经到了该洗澡的时候了,“赶紧洗洗睡吧都已经这个点儿了。”
向激川的每个家,除了枕星河,毕竟向激川从来没说过枕星河是他家,都会给陈言准备全套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方便陈言随时要来,等陈言洗好澡擦着头发出来,向激川还在看那本国际贸易理论与实务的书,从进度上来看向激川还真的是有在认真学习的,这要在他上学的时候,修个双学位应该是妥妥的。
“洗好了?”向激川合上书,看着陈言穿着新睡衣正在擦头发,“赶紧吹头发吧这天气晚上还是有点凉。”
“你明早想吃什么呢?”陈言擦得差不多了,找出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你就不用给我做早餐了,”向激川现在是一名时间规律的上班族,在家做早餐这种事就有点奢侈了,“我现在的起床时间估计跟你都差不多了,我一般是上班路上买点三明治什么的对付一下。”
“真难为你了,”陈言长这么大一天正经班没上过,但他的工作比一般上班族还是累多了,上班时间不固定说的直接一点就是随时都在上班,“不过你这个吃饭问题估计也能很快得到解决,毕竟向平川他妈也就只能在这种事情上花点心思了。”
第二天一早陈言起来刚洗漱完换了个衣服,向激川的闹钟就响了,向激川起床就看到陈言睡的那一半床是空的,开了一会儿机出来就看到陈言正靠在饭桌边喝着水。
“你这起的是不是太早了点?”陈言算了算现在离向激川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不在家吃早饭的话,这个时间确实早了点。
“这不是每天要跑着去上班?”向激川也给自己来了杯水,“而且我早上会多跑一点,不然一开工就坐在那一上午都不怎么动,不要一个月我可能都胖的你认不出来了。”
“反正你也没空在家吃饭,”陈言把水杯放下,“我也准备回去了。”
“这就要走啊?”向激川一脸震惊的看着陈言,“我以为你至少在我这住个三天五天的。”
“别,你这段时间要用来沐浴父爱和向平川他妈的爱,我不想也不该跟你在一起,”陈言昨天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一家胡辣汤店了,他准备今早去试试,至于向激川,他一般不吃这种会胖人的东西,所以就不用管他了,“你就好好享受一下三十多年了我爸突然发现他是我爸这个剧情,然后看看都能收到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礼物好了。”
因为得到了陈言的提前通知,今天的午饭曹阿姨专门做了陈言的那一份,陈言从村口回家的时候还是听不到一条叫唤,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一条对陈言的态度没有一丝好转,陈言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葛玥童来了等于没来的这一趟了,毕竟上次葛玥童辞职了一条都没有太大反应,陈言前后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哪些地方得罪了一条,思来想去也许是一条年纪到了,没准儿狗也有更年期什么的呢。
陈言走到家门口,曹阿姨正在喂一条,因为一条不叫唤,所以曹阿姨也没注意到陈言就在门口站着,正在语重心长的和一条聊天。
“陈一条,你看你,阿姨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是不理你爸爸呢,”曹阿姨轻轻摸这一条的头,“你爸爸对你多好呀,每天带你出去玩,给你梳毛毛,给你盖这么好的房子,你看你自己都有个小院子,你爸爸从来没打过你吧,也没骂过你吧,你为什么不理他呢,一条这样做,你爸爸该多伤心呀,是不是?”
然而一条依旧狗嘴翘的老高,陈言算是看出来了,这狗东西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这是,于是伸手刷开了大门。
“小陈你回来了,”曹阿姨站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饭都好了,就等你回来就开饭,一条这段时间心情可能不太好,我正劝她呢。”
“她可能是在我这儿呆腻了,”陈言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能把一条气成这样,毕竟狗也有更年期这种想法有点荒唐,“要不我下午把她送到齐叔家住几天看看。”
“不要吧,”曹阿姨一边跟着陈言往屋里走一边有些担心的说,“这不更让一条伤心了吗,你觉得她在这儿待着不开心就要把她送走呀?”
“把她送过去也是为她好啊,”陈言进门就闻到了香煎带鱼的味道,往桌上一看不是带鱼,而是马鲛,“不然她一天在这里也是气呼呼的看谁都不顺眼。”
“小陈,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曹阿姨去厨房给陈言盛饭,“什么叫为她好,你觉得你为她好她可不觉得,你抬手就把她送走了,你让她怎么想,这不就是被抛弃了吗?”
“不会啦,”陈言端起桌上的水杯,先把午饭前要吃的营养品都吃了,“齐叔家也养狗,那狗脾气蛮好的,一条去了也有个伴,而且齐叔家人多热闹,一条肯定也喜欢啊,怎么会是被抛弃了。”
“你觉得好就好?你怎么知道在一条心里哪个家更好呢?”曹阿姨把杂粮饭放在陈言面前,“好不好完全就是一条说了算的,她喜欢在哪,哪里就好,她现在心情不好,你应该去找找她心情不好的原因,然后努力去解决,而不是想着是不是环境不合适要把一条送走呀。”
“我没说要把一条送走,”陈言先来了一筷子辣酱莴笋丝,非常下饭,“我只是让她去玩几天散散心,等她开心了再回来。”
“等她开心了,你再接回来,然后这里让她不高兴的问题还是没解决,她又高兴不起来了,”曹阿姨带着隔热手套把煲汤的沙煲端出来放在餐桌隔热垫上,“你这完全就没解决问题啊,小陈,问题不解决,你把一条接来送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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