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火通明。
刚一开门就感到一股温暖而舒适的感觉。与街道上狂风肆虐,漆黑湿冷形成了强烈对比。
但是三人却并没有走进去。
太安静了。
大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可以称得上人满为患。
这很正常。
夜里大风天气。
许多来不及回家的人就近躲入了酒馆。
很合理。
可是。
为什么坐了这么多人,却十分的安静?每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或盯着桌面,或看向前方,或眯着眼睛。
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与动静。
酒馆内唯一的声音是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的一首舒缓音乐,有点像灰雾港本地土着风格。
古老。
阴沉。
节奏怪异。
却又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在里面,跟随音乐沉沦。
“不对劲!”
三副停下脚步。
目光看向大厅左侧角落的一张桌子,那里围坐了几名水手装扮的男子,正是一同上岸的同伴。
从这几人的视野角度,明显能够看见他们。
可是却没有任何反应。
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就好像站在门口的三人不存在一样。
正常情况下这绝不可能!
“走!”
三副阴沉着脸往后退,抓住房门的手渐渐将门关上。
大门即将关闭时。
一名服务员打扮的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三杯猩红的葡萄酒。
“三位,外面风大,喝杯酒,歇息一会吧。”
女子笑容满面。
声音甜美。
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善意。
“不了。”
三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随即目光一凝。
他见到这名服务员的裙子下面有一摊粘稠的淡黄色液体滴落在地上。
没有气味。
但是他却很轻松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什么。
尸液!
这种油脂腐烂的液体,每一位灵异世界的觉醒者都应该见过,而且绝对很熟悉。
因为灵异作用的原因。
哪怕没有死,一些人也会出现尸体腐烂的迹象。
比如尸僵。
比如尸斑。
比如尸液。
比如尸蜡。
这在灵异世界是一件并不太奇怪的事情。
但是。
这样的人很少会成为酒馆的服务员。觉醒者可以有这些身体迹象,但他们作为顾客时,却又很讨厌服务员有这种迹象。
这很正常。
你可以携带肺炎去吃饭,但你绝对不会去员工有肺炎的餐厅吃饭。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这服务员有尸液的同时,这尸液没有气味!
这就不正常了!
“谢谢,我们需要回船上去,不打扰了。”三副再次拒绝了对方的“好意”,立刻带着船员与会计离开。
很果断。
连门都没关。
也不再去管酒馆里的水手。
今晚有点邪性。
灰雾港明显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走了一段距离。
那名会计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门依然开着,那名女性服务员也依然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大风吹得她浑身衣服烈烈颤动,吹得大厅里灯光摇曳。
而在店里。
所有人姿势已经发生了改变,全部木讷呆滞的看向门外。
目光直勾勾的。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
但是会计却清楚的感知到这些人正在看他们!
“靠!”
他吓得一个激灵。
连忙转过身不敢再看,浑身僵硬的跟在三副身边,头也不回的远离这座酒馆。
走过一个拐角,那座酒馆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
三人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跟造船厂的工作人员一样,酒馆内的服务员出现得很突兀,之前根本没有感应到她靠近。”船员有些阴沉的说道。
“不过它们并没有追过来,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踏入酒馆?”
会计心有余悸的猜测道。
“我们刚才成功从造船厂离开。”三副说道。
“或许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或许需要与他们发生一些交换,比如端来的酒水。”
“我们得尽快回到船上。”
“幸好天黑前琥珀号已经修好并离开了船厂。”
“不然就麻烦了。”
……
啪嗒!
花魁楼。
李维合上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大厅内的其他顾客。
比起刚才。
气氛似乎变得安静了一些。
“有危险。”
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对旁边的姚虎、徐彦行说道。
“嗯。”
姚虎轻轻颔首。
“是有点不对,我刚才好像见到我二舅了。但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去世了,我只见过他的照片。”
“他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喝酒,我听说他酒精过敏。”
见李维表情有些不对。
姚虎赶紧改口道:“兄弟,要有点幽默感。我是说,这花魁楼确实有点问题。”
说着。
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桌顾客。
“这帮byd刚才又是拍桌子又是哄堂大笑,就跟死了老婆一样开心。现在却又不说话了,坐在那儿当雕像。”
“这显然是中了邪。”
姚虎声音很低,同桌的徐彦行都差点没听清楚。
显然。
这位水匪精英也察觉到了异常。
只不过一直没开口。
“你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李维面色稍缓,低声问道。
姚虎的身份……不难看出。
但双方心照不宣。
水匪的一些特征与行为是很难掩饰的,姚虎自己也并没有去故意掩饰。
他掩盖的是飞鱼寨水匪这个身份。
至于水匪本身……
说个不客气的话,灰雾港里十个人恐怕有五个都与水匪能扯上关系,上岸的水匪也随处可见。
这些水匪来自不同的寨子。
鱼龙混杂。
互相之间也不认识。
单纯只是水匪这个身份,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在意。
而目前这种情况。
姚虎作为镜湖上吃饭的专业人士,他的建议肯定是很重要的。
“没遇到过。”
“但以前听说过。”
“有人在灰雾港夜晚留宿托庇所,结果断片儿了。”
“记忆全没了。”
“除了记忆外,两名同伴也没了。”
“一直到离开灰雾港回到家乡,他才想起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朋友。但在这之前,一路上他都没想起这茬子事。”
姚虎说道。
“死了?”李维问道。
“不知道。”姚虎摇了摇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以当做死了。”
“当然。”
“也可能被抓起来变成了奴隶或者祭品。”
“谁知道呢?”
“灰雾港有许多奇怪的风俗。”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李维又问道。
“计划?”
姚虎表情有些古怪。
“你问我计划?”
“好吧。”
“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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