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幽深。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海怪的引领下往圣灵岛深处走去。
没有邪祟。
也没有再遇袭击。
风平浪静,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在这份宁静之下,却仿佛正酝酿着什么,让围绕在两人四周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
“呵呵。”
江桥无声的笑了一下。
目光很冷。
海滩距离岛屿中心区域只有几公里而已。
树林。
丘泽。
以及玛丽在深层空间里待过的那片仿佛假山堆砌起来的石谷。
最终。
他们来到了一片空地。
什么都没有。
光秃秃的。
就连那股浓烈的黑雾。
在这里也淡了。
似乎正应了玛丽的话,来自海洋中的邪物不喜欢陆地,不愿意太过深入到岸上。
这片区域唯一的东西。
就是正中央区域一根摇摇欲坠的旗杆。
大约两米高。
旗杆上挂有一面色彩艳丽的旗帜。
“这面旗帜来自我的故乡,是当地一位受人尊敬的神灵。我们出海的时候,把它挂在船上,希望可以获得好运。”
玛丽开口说道。
“哦?”
“把神只作为旗帜?我还以为高段位觉醒者不信这个呢。”
江桥笑道。
“美好的愿景罢了。”玛丽轻声说道,“我和丈夫上岛以后,先来到这里,按照传统,他将旗帜插在了这里,代表我们的到来。”
“后来我没有找到它,还以为已经被什么东西拿走了。”
“却不想是我们陷入了深层空间。”
“我丈夫初入八阶,能涉空间之秘。但当时遭逢大难,又有邪祟袭击,竟未能发现空间变化。若是早点知晓,或许可以避免与邪祟的大战。”
玛丽叹了口气。
八阶可以击穿空间。
但并不代表就一定能看破空间不对劲。
特别是初入八阶,对空间并不那么熟悉。若是没有仔细观察,也一样可能被蒙蔽。
这就像你认识字,也能阅读。
但未必能一眼看出一篇文章中的病句和错字。
很正常。
不过。
现在不是抒情怀旧的时候。
收起情绪。
玛丽走到旗帜边,想要将它拔起来:“这面旗帜我想带回去,带回故乡……”
说着。
她将旗帜展开。
“嗯?”
突然。
玛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
猛地甩开旗帜。
迅速远退。
而那面旗帜在离手后,并未自然落下,依然呈现一种展开的状态。
旗面是一幅艳丽的绘画。
色彩斑斓。
纵横交错。
像是随手涂抹而成,却又层次分明。
画中。
一名赤果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容貌很美丽,表情很安静。她怀中抱着一个水瓶,水瓶中伸出几根枝丫……
画作到这里都还很美好。
然而。
那几根枝丫的端头却并常见的花朵,而是一张张清晰的人脸。
它们有的狂笑。
有的阴笑。
有的愤怒。
有的得意。
但无论是什么情绪的表情,全都带着一股深深的恶意。
当旗帜飘荡。
人脸们似乎也在摇曳。
一双双诡异的眼睛看向江桥与玛丽,丝毫不掩饰它们的恶念与歹意。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我们船上的旗帜。”
玛丽退到江桥身边,语气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这里有邪祟。
她有心理准备。
可是眼前的旗帜让她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莫名恐惧,就像老鼠遇见了猫一般,有一种遭遇天敌的错觉。
这很不正常。
她已经七阶巅峰,纵然在冥海上的船员里也不算弱者。
冥海虽广。
恐怖虽多。
但也不是什么邪物都能威胁到她。
可眼下……
“八阶,这旗帜或许……”
“不。”
江桥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说道:“不是或许,它就是八阶,而且是八阶巅峰。”
“呵呵。”
“看来我是遇到大个儿的了。”
“埋了雷。”
“等我趟呢。”
听出江桥话里有话,玛丽立刻辩解道:“江先生,我没有恶意。这边一直是有邪祟的,并非故意引你过来……”
“不急。”
江桥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让玛丽不急,还是这件事不要急。
此时。
那面旗帜发生了新的变化。
那画中的女子同样扭动了一下脖子,眼珠子转动,望向了江桥这边。
顿时。
江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高空俯视自己。
这种俯视……
就像打2d游戏时的视角。
45度。
上帝视野。
但是他并没有抬头往天空看去,而是继续与那画中女子对视。
很快。
花瓶里。
那一朵朵人脸逐渐变成空白。
而女子脸上。
清晰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这种模糊并非消失,而是那花枝上的人脸重叠在了女子的脸上。
层层叠加。
掩盖了她原本的面孔,也让每一张面孔都难以清晰显现。
随着这种变化。
天空中那种窥视的感觉。
更加强烈了。
“江先生,我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们。”玛丽开口说道,只是语气变得有些麻木,就像失去了感情一样。
“是的。”
“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江桥回应道。
“现在该怎么办?拔出那面旗帜吗?”玛丽问道。
江桥看向她。
发现这女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失神。
没有焦距。
没有光彩。
虽然声音还是正常,但是语气就好像事不关己的第三方。
“果然。”
江桥叹了口气。
这女人能够活下来,果然是有大问题。而且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只以为自己是一名困在岛上,失去同伴的幸存者。
“她并没有死。”
“依然还是活人。”
“但她意识被人动过手脚,而且动得很隐秘。”
“隐秘到……”
“在触发条件出现前,她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就算仔细检查也很难发现。”
玛丽目光冷漠。
面容却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这种扭曲。
并非某种情绪带来的。
它更类似精神病人无法控制自己面部肌肉时出现的歪斜。
“江先生。”
“我们或许应该先动手。”
“摧毁它。”
声音空洞,就像一个站在很远地方的木偶人在重复着机械的话语。
而对面。
画中的女子。
站起了身。
竟然一步从画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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