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一整年,于穗岁最大的收获是她的字已经初具雏形了,再练上几年,说不定真的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除夕大宴,于穗岁坐在德妃的下首,宜妃的对面。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亲,“懿妃妹妹果真是个美人儿,我看了便心生欢喜。”
说话客客气气的,她如果没有特意往宜妃那里看的话。
宜妃扬起脖子,扭过头去跟惠妃讲话,“惠妃姐姐, 还没来得及恭喜姐姐,今年又添了一个孙女。”
谁不知道惠妃重男轻女,一心想要大阿哥多生几个儿子,早年间大阿哥跟他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感情好拒不入妾室的房,可他福晋是个命薄的,这一连四个生的都是女儿。
最后生了儿子,自己又撒手人寰了。
这大阿哥有了嫡子后,再娶的继福晋,可是嫁进来四五年了,都没有半点音信。
惠妃这又给大阿哥塞了不少的人进去,可这妾室一个接一个的怀,就是不见继福晋的肚子有动静。
惠妃捏着手炉,皮笑肉不笑,“那谢谢宜妃妹妹了,听说九阿哥跟八阿哥昨个一块儿去了良嫔那里,妹妹也是个好的,将九阿哥教的这般听话。”
宜妃败!
她生的那个孽障!宜妃继续维持自己的面子,“是吗,我不知道,昨个我同太后在吃锅子,倒是没注意这些。”
惠妃这回的笑容真诚多了,“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妹妹教的,这九阿哥就是听话。”
呵!胤禔再是出格,他儿子再是少,也轮不上她来说三道四,又装作想起来什么,道:“妹妹,九阿哥年纪也大了,这膝下犹空,连一个阿哥也没有,姐姐多句嘴,妹妹再是不喜欢九阿哥也别苛待了他,毕竟都是皇子阿哥。”
那边的荣妃也提起这个话题,“德妃妹妹,还没恭喜你,这马上就要添孙子了。”
德妃笑的真诚又和善,“多谢荣妃姐姐,借姐姐吉言,我也盼着胤祯早日得子,叫他那性子更稳当些。”
话落又看向于穗岁,继续笑着道:“懿妃妹妹,我也盼着妹妹今年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于穗岁本想继续拨弄面前盘子里的点心,听见德妃这个诅咒,她猛地抬起头,“德妃有心了。”
“妹妹,我们都是过来人,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遣了人过来尽管问我跟荣妃姐姐就是,我们决不推辞。”这懿妃还年轻,看着就是十年起步的宠妃。
她宫中的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可是也只得一个诏为嫔,没有册封礼。这今年懿妃的册封礼本来也能跟着一起办,可皇上他不乐意,这她们商量的折子写了过去,皇上给驳了回来。
这册封礼,懿妃真是独一份的。
德妃又想起以前,她也得过这独一份的册封礼,可后来皇上都是一起的,她的封妃礼比起懿妃那也是差远了。
于穗岁:“这倒不用,皇上已经安排了人。不必麻烦。”宫权,她有几天住在宫里,还不如就交给康熙安排的姑姑,让她们自己处理。
德妃的笑容淡下来,欲再开口,就听见康熙叫了懿妃过去,这下于穗岁坐在了康熙的侧边。
位置虽然靠后一点,可这意义不一样,佟贵妃打量了好几眼,四妃的眼睛都羡慕的红了。
皇上这是踩着她们给懿妃做脸。
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里波谲云诡一点也不比朝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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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康熙忙完了正事,带着梁九功来了雨花阁。
“给皇上请安。”于穗岁的行礼很是随意,屈膝还未弯下,康熙就伸手扶起,顺势拉着于穗岁的手腕。
示意梁九功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掀开看看?”
于穗岁上前两步,揭开上面的红绸,金册金宝,这东西于穗岁熟悉的很,她有过很多。
于穗岁一脸惊喜,仰着头,“皇上!”
康熙只觉她眼波流转,眉眼动人,低头在她眉眼处亲了一下,旋即又顺着眉骨描摹了一番,嗓音低沉,“喜欢?”
于穗岁疯狂点头,她是个俗人,这黄金就是她的心头好之一,“喜欢,特别喜欢。”
赤忱的语言取悦了康熙,他摆摆手示意梁九功他们出去。
梁九功低着头,心里腓腹,这懿妃娘娘当真是独一份的,这金册金宝照着规矩都是要拖延上一阵子,就当作是考验期。
可这懿妃册封那天起,这金册金宝就已经着手准备制作。
乖乖,那可是金宝,贵妃品级以上才能用金宝,皇上这是准备还要给懿妃晋位。
屋内,康熙半搂半抱着于穗岁,就这样站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在于穗岁的脸上来回的巡视,最后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带着于穗岁上了榻。
今日忙碌一天,康熙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拥着于穗岁在她的耳边,一遍遍的轻吻吸吮于穗岁那莹白圆润的耳珠,于穗岁躲赖推搡不成,最后被弄得气喘吁吁的瘫软在康熙的怀里。
康熙心情颇好,搂着于穗岁假寐一会,又叫人传膳,最后带着于穗岁回了乾清宫就寝。
大年初一,是个有点特别的日子。
承乾宫里佟贵妃摩挲着自己的长甲,笑了,意味不明,“叫人去跟隔壁透露一二。”
这种时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就是来进宫当贵妃,康熙宠幸谁也不会宠幸她,她一辈子注定无儿无女。
好处想就是一辈子清闲,坏处想就是死后连个烧纸祭祀的人都没有。
她就是枚棋子,她十八岁那年还没有出嫁,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一生,一眼望到头。
德妃知道了,心里再是如江海翻腾,面上也端的是云淡风轻,不肯露出一丝一毫的狰狞来。
最生气难过的当属宜妃,她曾经真的是康熙的心尖尖,这宜的封号便能窥探一二。
宜,所安也。
宜,宜室宜家。
“娘娘?”青谷也不知道要如何劝娘娘,这两年随着九阿哥长大,皇上对九阿哥的行为越发的不喜,连带娘娘这里,皇上也怪娘娘没有教导好九阿哥。
宜妃眼圈通红,眼泪垂在眼眶边,似坠非坠的,“出去吧,我困了。”
宜妃不是不想哭,可她咬着唇,指甲陷进掌心里,她的心更痛,皇上他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是宫里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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