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胖瞄,丁邦常轻声问道:
“你是猫·凯特?”
老猫愣了愣,喵声喵语:“是我。”
丁邦常微微松了口气,轻轻颔首。
作为原热泉市的副议长,他当然了解热泉市监察署的六名惩罚者,即便没有和老猫正式打过交道,却也是很快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他还是对老猫刚才吐露的来意感到惊讶:
“你是说,来帮我治伤?”
“你受莫测所托?”
老猫正要回答,房间的门却是忽然开了。
一脸警惕的保镖棕熊·安德烈在门外听到有人对话,开门而入。
丁邦常调来东城市之后,他也随之跟了过来。
目光落在桌上的胖猫身上,安德烈短暂错愕,同样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你是监察署的猫!莫测身边那只?”
老猫不慌不忙地蹲在桌子上,用猫爪捋了捋长胡子:
“正是本喵!”
“受莫测所托,来治丁副行省的卵”
丁邦常:“”
安德烈脸上表情复杂,麻木地看了看老猫,又看了看丁邦常,发现一直沉稳的雇主好像在努力地克制尴尬
丁邦常强行保持着镇定,对安德烈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这意思是没有危险,你可以出去了。
安德烈茫然地点了点头,也知道老猫是莫测一边的,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安德烈眉头紧锁,咕哝着自言自语:
“修卵?”
见房门重新关上之后,丁邦常将目光重新落回到得意的猫脸身上:
“你真的能治好我”
语气竟是有几分颤抖。
他自己的伤,自己是清楚的,因为不是契约者,他无法用符源操纵修复伤势类的契约物品治疗自己的伤势,好友杨仪更是作为监察署长,常年以来都没能找到突破这个限制的符源之语。
曾经为此努力过,但是没有任何结果,丁邦常一度已经认为没有希望了。
嗯,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长出胡子了
可是老猫竟然说,可以试一试!
这本就难以让人相信,不过,老猫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是受莫测所托莫测可是丁邦常觉得少数的,完全可以相信的自己人,而且,以长期打交道的情况来看,被丁邦常视作小兄弟的莫测虽然滑溜了一些,但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于是,早就被深埋于心底的那一点希望瞬间被点燃,他隐藏于桌子下面的双手兴奋地颤抖,如果不是极好的涵养功夫,恐怕很难保持镇定。
老猫捋着胡须:
“不是说了么,是莫测让来试一试既然是试的话,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处于兴奋中的丁邦常顿时有种复杂到无法言语的感觉
画风还是有点怪异的,按照这只猫的说法,感觉自己的双卵好像成为了试验台上的小白鼠。
“不废话了,试完了我还要就走,赶时间哈!”老猫懒洋洋地伸了个猫懒腰,符源滚动间黄色的浓眉长毛纷纷炸起,仿佛变成了一只棕黄色的“刺猬”。
猫眼中红光一闪。
丁邦常顿时感觉到身体一阵僵硬,然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仍然能用眼睛看到桌上的黄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头栽倒在桌子之上,同时能用耳朵听到老猫倒在桌上发出的沉闷撞击声,却无法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这个时候,自己的嘴巴却是不受控制地自言自语:
“别怕哈,我是一只好猫!”
“很快就好了!”
然后,丁邦常看到了自己双手伸出,将昏睡过去的猫抱到身前,从毛发浓密的猫下巴摸出了三个猫铃铛。
其中一个,正是“仓库”!
符源闪动间,一条纯金打造的项链浮现于自己手上。
“你不是契约者,没办法使用治疗伤势的契约物品重新长出双卵喵~~~”
丁邦常听到自己一声怪异地模仿猫叫之后,继续自然自语地解释:
“所以,莫测想到了我的附身能力,我附身后,是可以使用符源的,正好这条血肉恢复项链治疗伤势”
“你明白了吗?这样做的话,血肉恢复项链作用的效果有很大可能正是修复我所夺舍的身体。”
短暂地解释了两句之后,老猫也不再废话,控制着丁邦常的身体催动符源。
项链,发出了淡淡的橙色光芒,正是一件橙级的契约物品。
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丁邦常对于自己身体的五感还是有的,顿时感觉到一阵暖洋洋的热流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炽热的,如同活物一般的热流顿时从身体四散开来,很快遍布全身。
就在他舒服地想发出一声呻吟,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口舌时,体内的热流仿佛有了某种感应般的灵性,重新汇集
微暖感觉在缓缓加强,全身四肢百骸的热流都在向着胸口的位置汇聚,很快便好似有团热火在性扣燃烧,竟然有些许被灼伤的痛苦。
这不仅是指在烫伤身体,更是在烫伤丁邦常此时的灵魂。
这股热量动了
炽热的火球动了!
它缓缓地下沉,从胸口的位置落入丹田,再由丹田缓缓而下,直达他双腿的中间。
丁邦常此时的感觉,仿佛自己骑在了一个火炉之上。
“这血肉恢复项链的感觉竟然这么强烈,喵~~”
“丁副行省,你忍一忍哈,一定要忍住!”
“现在应该正在修复你的双卵,千万要挺住!”“丁邦常”自然自语地为自己解释。
其实不用猫叔说,他自己也明白此时正是血肉恢复项链正在发挥作用的时候,因为,双腿之间有种新生的痛苦。
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萌发出来,将原本已经缝合结疤的伤口重新撕开,让萌发出来的新鲜血肉填补失去的部分。
这种感觉很痛
但是,被动着,必须忍耐!
丁邦常整个身体都在出汗,或许是因为温度,或许是因为痛苦,或许是因为激动。
他已经感觉整个下半身一片麻木
直到,他颓然倒在桌上。
身前的胖猫摆了摆尾巴,站了起来。
丁邦常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顾不得身上层层热汗,用双臂支撑着疲劳的身体,坐了起来。
他眼中,正是蹲坐在书桌上的黄色胖猫,此时的它正在看着自己,毛脸上似有笑意。
并不用猫说话,丁邦常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感受到了十多年来双腿间那种凉飕飕的冷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是那种久违的,充盈的感觉。
“喵~~~”
黄色的胖喵叫了一声,再次拨动猫铃,一件棕色纸张包裹的事物掉落在桌子之上。
之后,却是头也不回地从桌上一个助跑,让肥胖的身体在半空中短暂的滑行,落在了窗台之上:
“搞定了!这件东西是莫测送给你的,请收好!”
“不用谢我,丁副行省,回见!”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老猫直接跳出了窗户,消失在书房外的花园之中。
丁邦常一时间仍然处于难以形容的喜悦中,见书房内再无他人,他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颤抖着,缓缓地伸出双手,解开了纸包外面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包裹的事物
纸包里面,包裹着一堆红色的,颗粒状的东西丁邦常认识,这东西叫枸杞!
每一颗都粒大饱满,红艳欲滴,一看就不是凡品。
丁副行省大人喉咙中嘶哑着发出模糊的声音:
“莫测谢了!”
此时的莫测,正在罗兰俱乐部中。
出乎意料的是,罗兰俱乐部客人相当稀少,莫测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发呆的小红帽米娜。
小姑娘无精打采的,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莫测略感诧异,轻手轻脚走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
回头,米娜眼睛顿时瞪大,惊喜着跳了起来:
“恶魔!不好朋友!”
“你来了!”
莫测呵呵笑了一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莫测审视着米娜脸上的黯淡表情,笑着问道:
“还在为不能觉醒而苦恼吗?”
米娜轻轻摇头,咬了咬嘴唇,语气低沉地说道:
“罗兰这里快要关门了。”
莫测闻言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追问:
“怎么?”
米娜感觉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哀怨地倾诉:
“最近总有人来闹事,黑镜大叔说,罗兰俱乐部没准撑不下去了。”
“要是俱乐部倒闭了,我就没地方工作了。”
莫测仔细端详着小米娜的脸,这才发现这小丫头好像把自己上次的话听进去了,这次没有涂着夸张的烟熏妆,小脸上分外地干净清秀。
因为总有人来闹事,所以,黑镜撑不住了莫测沉默不语,思索着小丫头话里的逻辑,越想越觉得蹊跷。
罗兰俱乐部的老板可是黑镜啊,号称最强惩罚者队长的人,怎么会搞不定几个闹事的小混混?
除非,这些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吧不过即便如此,也很难想象黑镜那老家伙应付不来的啊!他可是吕洋的契约者导师,就算退休了,给吕洋来个电话帮忙忙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虽然,吕大队长看上去并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莫测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狐疑,笑着拍了拍米娜头顶的小红帽,伸手指了指去地下室的楼梯:
“我去和老先生聊聊。”
米娜见莫测如此说,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语气忽然惊喜:
“恶魔,你是不是准备帮黑镜大叔了!”
莫测脸上挂着习惯性的敦厚笑容:
“先了解一下情况,别着急我虽然是契约者,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就怕事情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见小米娜茫然间似是有些失望,莫测又认真地加了一句:
“你看,契约者也有太多搞不定的事情嘛。”
米娜嘴巴张了张,却是终究没说出话来,转眼见,却看到莫测已经走向在楼梯
一如既往地来到地下室二层,莫测戴上了白色面具,来到了黑镜老先生的交易场。
和上面一样,此时的交易场中没有哪怕一名客人,黑镜坐在条桌的尽头,一手握着一瓶玻璃瓶装着的白酒,另一手捏着两根筷子,夹着面前一盘牛肉自斟自饮。
他此时并没有戴面具,莫测却还是一眼就从穿着确定是他,那件黑色的皮衣骗不了人。
他的脸很方正,是个唐人,两鬓的寸头已经显得有些发白,肌肉线条倒是硬朗得很。
黑镜抬头看了一眼,眼圈却因为喝了不少酒而显得涨红,见到了莫测的身影,却也是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嗯,那个长期合作的主顾。
莫测也不说话,坐在了黑镜的旁边,审视着桌面上那盘卤牛肉,伸出两根手指便捻起了一片。
只是,脸上戴着面具,却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抬起面具的一角,这才有空隙将牛肉片塞进嘴里。
“不错,很香啊!”莫测一边大嚼,一边赞道。
“呵呵~”黑镜哼笑了一声,不屑地瞟了一眼这位长期合作者:
“小子,摘下你的面具吧,你叫莫测!”
黑镜滋溜一声将酒盅里的白酒喝进肚子,用筷子指点着莫测:
“上次你竟然能叫到监察署那群家伙帮忙,呵呵我很快就能查到你的身份,你这小子的能力是读心,原热泉市监察署队员,现任班卡罗尔市惩罚者队长。”
莫测心下没有半分惊讶,摘下脸上的面具,放在桌上。
想必,他以退休老队长的身份,从上次和吕洋的交集中查到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摘下面具的莫测也不纠结,再次捏了一片牛肉,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老队长,你这罗兰俱乐部不会倒了吧?咱们特么的刚刚谈好合作,后面还有很多交易没搞定呢啊!”
“要是你完不成交易,我的损失可大了啊不行,我们得商量一个违约金,你要弥补我的损失。”
听到莫测口称老队长,黑镜自然也知道他是从吕洋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事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将嘴里的牛肉咽进肚子里,用审视般的目光注视莫测。
莫测感觉被他看得一阵心理发毛,心想,我明明没得罪他啊,怎么好像很怕被他看似的。
黑镜终于收回了目光,略感出神地喃喃说道:
“明明长了一张老实脸,装无赖是装不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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