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就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只听“啪”的一声,杨明安的脸上印了一个巴掌印,片刻后,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懵,这是,竟然敢动手,
也不等旁人在做什么,杨明安反应也快,立刻把手中的斗笠,扔了过去,好巧不巧的砸在薛蟠的鼻尖上,瞬间见了血,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薛蟠伸手抹了一把鼻尖上的血迹,
“好小子,今个不把你打的跪地求饶,决不罢休,狗日的。”
骂完,就冲了上去,二人也没个章法,混乱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立刻散开,就连刚刚一起辱骂的二人,也退了开来,栾一清小声问道;
“怎么说打就打了,这可是含元殿啊。”
“是啊,我还以为就骂几声罢了,这可怎么办。”
孙怀中也是有些忐忑不安,刚刚他们可是参与了,万一被洛云侯那个煞星抓到,又该如何,心底还有些埋怨杨兄,这不是坑人吗。
站在后边的贾兰,更是不敢动弹,他可是没遇到这些事,急的小眼通红,徐长文还想再去拉架,却被身后高文死死按住,
“徐兄,这可不是小事,在宫里呢,”
这一提醒,徐长文的脚步也定住了,
再看眼前扭打的二人,相互挥拳,对着脸就招呼上去,丝毫不顾颜面,脚下也是相互乱蹬,打了個旗鼓相当,不过始终是薛蟠壮硕,力气大,逐渐占了上风,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好,周围人立刻炸开了锅,指指点点,议论着,
“兄台,是何人在前面打架,这么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公子,有一人可是光禄寺卿杨大人的公子啊,”
“真的假的,这可是在宫里,那另一位是?”
“我瞅了半天,也没看清是谁,”
此地吵闹的情形,立刻被周围巡考官瞧见,见到有人打架,也不知怎么办,急忙就向大殿负责人沈中新汇报,
“沈大人,不好了,有学子闹事打架,该当如何?”
“什么,有人打架?”
沈中新一脸的不可思议,都什么时候了,在考场打架,可是要剥夺考试资格的,但是看巡考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抬头往殿门口看去,果然,围了一群的人,热闹着呢,
顿了一下,吩咐道;
“你去给侯爷说一声,那边我自会过去。”
“是沈大人,”
巡考官赶紧点点头退下,
沈中新则是招呼了几位年轻的言官,起身就走了过去,
而在含元殿,东面窗户里面,还在吃着糕点,喝茶的几人,显然还没察觉内里的动静,张瑾瑜坐在那,难得空闲一会,捏了两块糕点送入嘴中,只能说是人多力量大,幸亏多要了一些言官来此,里外都有人看着,可比南大人那边,一群老头子强多了,
正想着,
只见一位巡考官,急匆匆赶了过来,慌乱的跪拜在地,
“下官见过三位王爷,见过侯爷。”
听见声音,
张瑾瑜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刚刚还想着省心呢,现在这样子,
明显是出事了,
“起来吧,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谢侯爷,下官是来禀告侯爷,前殿那里,有考生打架,沈大人已经带人过去了。”
“什么,有人打架,”
张瑾瑜瞪大眼睛,还有这么猛的人,在恩科进场时候打架,这就是闹事了,谁家的公子那么嚣张,还想再问,却没见到身边三位皇子,忽然坐起身子,来了兴趣,二皇子周崇赶紧靠过来,问道;
“谁打架,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打的重不重?”
一连几个问题,别说张瑾瑜有些不自在了,就是那位言官,都被问的有些蒙圈,
“回殿下,下官不知,就是刚发现有人打架,就回来禀告,想来是打的有些重,都见了血了。”
“什么,都见血了,侯爷,还等什么啊,快点,咱们过去瞅瞅,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
二皇子明显是兴奋起来,急不可耐的站起身,催促着其他人过去,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让身旁的巡考官看不明白,只有张瑾瑜心底暗笑,明显是吃饱了没事干,忽然有了事,这哪里能坐得住,
“行,听二殿下的,宁边,带人跟上,”
“是,侯爷。”
待张瑾瑜起身,三位皇子满脸兴奋的跟在身后,另有宁边,带着亲兵紧随其后,就这样,一伙人就浩浩荡荡走过去了,只有那位巡考官,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要跟上去,
到了殿门内近前,
众考生还在围观,里面骂骂咧咧的喘气声,还有撕扯衣服的声音,此时的张瑾瑜已经走到了这边,沈中新他们离得远,反而落在身后,
刚停下脚步,三位皇子就着急涌上前想看,却被张瑾瑜拦着,
“且慢靠近,”
三位皇子无奈,只能落在身后,伸头望去,却见地上的二人,扭打在一起,滚作一团,衣服都撕破了不少不说,都看不出人样了,脸都红肿起来,而且头发,都被拽掉不少,打的可真惨。
围观的人群中,徐长文始终是担心不已,但是嘴上劝着也无用,又靠不近前,没法拦着,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却见洛云侯带着兵丁走了过来,心下暗道,糟了,急忙出声;
“主考官来了!”
这一声喊得突然,
几乎所有考生,立刻噤了声,脚下也不慢,呼啦一下,退出了好远,只把打架的几人,和张瑾瑜他们留在那,
刚刚围的人多,张瑾瑜没有看清楚是何人打架,只有三人还留在身边,一个就是之前在酒楼认识的两位考生,叫什么来着的,还有一个,这不是李纨的儿子,贾兰吗,哆嗦着小脸,傻愣在那,
什么情况,
难道,
再看地上的二人,张瑾瑜脸色一黑,娘的,还真是他们二人,薛蟠和杨明安,他们二人真是冤家路窄,那么多学子,站的位置,竟然能靠在一块,就算是来早一些,或者来晚一些都不可能挤在一起的,如今不光是挤在一块,都尼玛快亲上了,
“无关之人先退下,”
见到洛云侯发话,身后的宁边显然懂侯爷的意思,招呼两个亲兵,把贾兰和徐长文等人撵一边去,徐长文哪里肯,眼看着二人就要错失机会,
“启禀侯爷,学生有话要说?”
“嗯,说什么?”
“回侯爷,他们二人刚刚也是因为小事,生了口角,这才动了手,学生还希望侯爷从轻发落,毕竟”
徐长文还没说完,就被高文回来赶紧拉住,
“侯爷,徐兄刚刚受了惊吓,胡言乱语,莫怪,莫怪!”
徐长文还想再说,
张瑾瑜冷哼一声;
“还想说什么,本侯都站在这了,这二人竟然还扭打在一起,是你说的小事?”
此时,薛蟠和杨明安二人,还在奋力扭打对方,三位皇子在身边看的起劲,二皇子和三皇子竟然在一边给加起了劲,看的张瑾瑜满头黑线,呵斥道;
“还不给分开,干什么呢!”
“是,侯爷。”
身后的亲兵,急忙走到前面,把二人分开,分开时候,二人还各自不甘心,在那骂骂咧咧,薛蟠气喘吁吁,顶着一双熊猫眼,嘴角还肿的流血,骂道,
“杨家小儿,你薛大爷把你揍得怎么样,回你妈那边吃奶去吧。”
“我呸,薛家狗子,刚刚被本公子扇了一巴掌,怎么样,够不够味,”
杨明安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睛都快看不到了,脖子上几道抓痕,见了血,嘴角肿的不比薛蟠矮,就是说话不太中听,张瑾瑜面色一冷,不知好歹的东西,
恰巧,
沈中新也带着巡考官到了,见到此地的摸样,知道是光禄寺卿杨大人的儿子,还有荣国府薛家公子,难免牵扯到侯爷,就悄声问道;
“侯爷,如何办?”
“哼,敢在本侯这闹事,当然是公事公办,”
张瑾瑜也知道薛蟠的货色,他能来科举,简直是不可思议,考不考上另外两说,能来就是本事,薛家,有时候也是个谜。
“下官明白。”
沈中新也没想到洛云侯真的敢“大义灭亲,”毕竟沈中新可不知道薛蟠是什么货色,毕竟薛公子在贾家名声上佳,而且“义薄云天”,还是荣国府族学的学子,外人看来,倒是有出息之人,更别说,内里知情的,洛云侯的一位平妻,可就是薛家的人,虽然此事隐秘,但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荣国府的人,透出的风声可不少。
再加上杨少师府上的大公子,更是文采飞扬,翩翩公子,在京城也有小君子之称,人尽皆知,所以沈中新颇为觉得可惜了,毕竟只要被考官定为闹事,不光要禁考,而且还要有着责罚,最少也是六年之内禁考,谁都无法改变,
所以才有了刚刚的疑问,
张瑾瑜看着二人还各自不服气,这好办,
“放开他们二人,让他们继续打,先分出个胜负再说。”
随后,
二人身后的亲兵,竟然还真的放开二人,
但此时的二人,显然也回了神,看着身边众多的人,也知道闯下祸事了,杨明安歪着头,看着洛云侯到了,心底打了一个寒颤,求救般的看向世兄栾一清,和孙怀中二人,但是二人怎敢真的放肆,低头不语,
只有薛蟠不知所措,又被侯爷给瞧见了,这落魄的样子真晦气,刚刚还不如先动手了,
“好,既然那不打了,那都说说,怎么回事?你先说。”
张瑾瑜一指薛蟠就问道,
薛蟠心中一喜,忽然跪了下来,大哭道;
“侯爷,您可要给学生做主,学生冤枉啊。”
这一声哭嚎,吓了周围人一跳,就连三位皇子也是不明所以,看样子真有冤屈,
只有张瑾瑜知道,薛蟠明显是做作样子。
“那你就要一五一十说出来,不得说谎,本侯一视同仁,不讲情面,谁之过错,那么多人看着呢,”
这就是警告薛蟠,伱也不能夸大其词,胡搅蛮缠,被别人看出端倪,可就不好了。
薛蟠别的不行,这个绝对在行,侯爷的暗语,他是收到了,
立刻磕了头,
“侯爷,各位大人,学生说的句句属实,就在刚才,院内的时候,学生领着族中小辈赶考,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骂了学生,学生知道能来此考试的,皆是世家子弟,所以学生不敢言语,小辈也出言道了歉,
谁知道,在殿内排队时候,又遇上他,不光出言不逊,还找来二人对学生辱骂,俗话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学生不堪受辱,骂了回去,他就先动手打人,学生见他们人多势众,只能先打其中一人,引起注意,要不然,还有族中小辈,如何敢让其受委屈。”
也不知薛蟠是学精了,还是打架打出了经验,竟然说的头头是道,凄惨无比,就连张瑾瑜差点都信了,可是一想也对,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不会大放厥词,口无遮拦,
身边的大皇子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杨明安,他住在东城,也听过荣国府薛家公子之事,乃是少有的侠义之人,怎会说谎,至少是什么杨公子,那躲闪的眼神,也被大皇子周鼎瞧见,更是中了心里的猜测,
“侯爷,您觉得应该如何?”
“哦,殿下是否有了想法?”
张瑾瑜也好奇的回问了回去,只见周鼎皱着眉,摇摇头,
:“侯爷,孤感觉薛家公子说的不像是假话,而且孤在东城那边,听说薛家公子义薄云天,口碑不错,至于杨家公子,虽有小名声,不过都在世家之间流传,孤倒是从未见过,”
不会吧,薛蟠竟有这个本事,什么时候混的侠义之名,传到大皇子这里了,算是他的造化,也算有一手了,不过那么多人看着,是非曲折,还要拿捏准确呢。
“哈哈,那殿下就再等等看,做到公平,就不能听一家之言,不然人家不服气,或者有冤屈在里面,不是咱们的过错吗!”
“这,侯爷说的在理。”
张瑾瑜也没说薛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哈哈一笑,俗话说原告被告,都要听一听,不能先入为主,心底也想着,那么多人看着,总归是要查清原由,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大皇子周鼎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侯爷说的,是要公平公正,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众口铄金啊。
:“好,既然你说完了,也不能只听你说的,那杨明安,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记着,你只有一次的机会,实话实说。”
张瑾瑜提醒般的问了一句,杨明安脸色涨红,额头上的细汗冒了出来,好像,还真像他说的那么回事,不过,不对,是他先骂我的,立刻来了精神,
“回侯爷,和诸位大人,刚刚薛蟠所言不实,有的事他没说。”
“哦,没说,那你来说说,又有何不同?”
张瑾瑜继续问道,看他们二人的样子,薛蟠说的应该差不到哪去,只不过细节上,应该是有些出入,
杨明安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怎么开脱呢,
“回诸位大人,刚刚他说的不对,在院中,路那么宽,谁都不碰,怎么就偏偏碰着在下呢,皆是因为学生和薛公子有仇怨,记在心上,所以在外面,此人定是认出在下,故意试探,”
抿了抿嘴,指着地上,
“就在这,学生排队等候检查,此人竟然还跟在学生身后,学生刚刚脱了斗笠,他开口就骂,无奈,学生嘴笨,骂不过,有身边的学子看不过,指责他几句,他竟然辱骂更甚,俗话说,佛家也有怒目金刚,学生是伸手打了他,可他先动手的,”
好家伙,怪不得说读书人厉害呢,这嘴皮子,真是,绝了,张瑾瑜心底暗自赞叹,杨明安避轻就重,几句话就把自己说成受害者,看向身边的大皇子,发觉脸上有些异样,也有些好笑,
“哦,竟然是这样,确实不一定啊,那本侯就要问了,外面雨下的那么大,雾气升腾,你二人皆是带着斗笠,应该看不清楚吧,你说他认得你,那么在外面的时候,碰了你一下,可有说什么过激的话,或者挑衅的话,嗯?”
“这,这,这倒是没有,”
杨明安有些惶恐,毕竟那时候在外面,都有人看见,也不好抵赖,
“既然没有,那就是薛蟠的话是对的,他也没说什么话,是他府上后辈说的,而后你进了殿门,他落在你后面,可对?”
张瑾瑜也没扯那么多话,直接问道是不是这样,杨明安点了点头,额头冒汗,显然是心虚了,
“好,这算是过了,进了殿内之后,他恰巧站在你身后,你们二人发生了口角,这时候你们二人还没动手,你说的两个故交来帮忙指责,那他们二人可在?”
张瑾瑜早就看到他们二人躲在后面,故意点起名呵斥问道,既然要公平公正,那就一块审查了,所谓的杀鸡儆猴也不外如此,当然,也是能让薛蟠跟着一起受苦了,反正他也不是当官的料,不如回去花天酒地,还能博一个好名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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