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荟芳园里,
王熙凤的威势,吓得宁国府的人全都低眉垂首立在那,不敢言语,至于堂内跪着的二人,王熙凤心中还在盘算,应该怎样处置二人,
话说珍大哥也回不来了,图剩下女流之辈,大嫂子诚然还要过来寻一个地方住下,尤大嫂子还在东院常驻,这样一来,内院子的人,全部不能留,索性提前下手,给她们二人先动动,
想到此,凤姐便说道:
“事做的要用心,你们二人也不是没听见我的吩咐,明儿他也睡迷了,后儿我也睡迷了,将来都没了人了,诺大的府邸,白养你们不成,本来要饶你们的,只是我头一次宽了,下次人就难管,不如现发的好。”
登时放下脸来,喝命道:
“来旺,着人带出去,打二十板子!给他们二人长长记性!”
“是,奶奶,奴才定要他们好好长长记性,知道府上的规矩。”
来旺一挥手,身后一群荣国府的小厮,一拥而上,把他们二人直接拖拽出来,
“奶奶,奶奶,我等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
“是啊,奶奶,奴才不敢再睡了。”
二人哭喊的撕心裂肺,挣扎不已,好像要被处决一般,
来旺见二人还敢喊叫,上去就是一人一脚,狠狠踹了下去,然后,从兜里拿出两个破布条子,塞进二人嘴里,嘴上骂了一句,就把人拖拽出去。
就在院中,当着众多下人的眼前,让人搬来两条凳子,把二人绑在上面后,狠狠打了起来,
顿时,惨叫声想起,二人哭的撕心裂肺。
屋内,
王熙凤看了一眼四周,
“奶奶我呢,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但是府上过后,要不了那么多人了,也只能出此下策,这二人,回头就给发卖了,也别留在府上,”
一面又掷下宁国府对牌,让那个之前那位出了差错的管事,直接滚去庄子里,
“刚刚那一位,出去说与赖升,革他一月银米,去庄子里劳作,府上就不用回了。”
众人听说,又见凤姐眉立,知是恼了,不敢怠慢,拖人的出去拖人,执牌传谕的忙去传谕。
没多久,二人行刑完毕,后身都是血,知道二奶奶这次下了狠手,必须说情留下,纵是已拖出去挨了二十大板,还要进来叩谢。
“奶奶,我们二人是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如今在府上伺候了那么多年,总归是想留下混口饭吃,还望奶奶开恩。”
“奶奶,开嗯啊。”
二人又是磕头,又是哭诉,身后那一滩血迹,别提多凄惨了,宁国府的人的,多有兔死狐悲之色,
凤姐微眯着眼睛,想了想,庄子上缺那么多人,这些人知道府上那么多事,也不好发卖,不如都送过去:
“这回,你二人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明日再有误的,打四十,后日的六十,有要挨打的,只管误!等完事了,你们二人就带着府上一些人,去城外庄子上帮衬,”
说着,吩咐四周人:
“散了罢。”
窗外众人听说,心中踹踹不安,但也不敢再留,只要不卖,贾家可比别的府上,要好多了,安慰自己后,方各自执事去了。
彼时宁府荣府两处执事领牌交牌的,人来人往不绝,那抱愧被打之人含羞而去,这才知道凤姐利害,晚上众人不敢偷闲,自此兢兢业业,执事保全,不在话下。
荣国府,
西院的屋子里,
李纨让身边丫鬟素云和碧月,从内屋赶紧找出一件青色长衫,给兰哥儿换上,而后亲自给打理一番,年纪虽不大,但是眉目间,也有了文人气,
“今晚到了那,万不可多说话,只管吃喝,等明日,在去侯府拜师,里屋都给你准备好了,”
“知道了,娘,也不知薛大哥怎样了,那一日打的有些厉害。”
贾兰心中还惦记着薛蟠,那一日要不是薛蟠好意维护,最后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进去考试,
只是李纨眉头紧皱,薛家人虽然看似侠义,但是最终还是商贾之家,最重利益,薛家男丁虽然浑,倒也有些义气,但是那个薛宝钗,看似柔弱,却不是好糊弄的主,心底未必有林妹妹心善,
“此间事也不是你能问的,要是觉得亏欠,等日后,你在登门拜访,今日,应多结交一下好友,”
“知道了,娘,”
在李纨的嘱咐下,贾兰出了门,素云陪着,一路送到门外,上了马车,往侯府那边去了。
却说张瑾瑜,一路上还在念叨着,刚刚是不是问秃驴要银子要少了,那么大方不说,愣都不带打的,和两位公主一般,豪横的很,想想就牙疼,朝廷有时候用银子,都说不得拿不出来,那些所谓的“清官”大臣,应该都是一样,富得流油,
所以说,贪官不一定有家产巨富,清官未必没有银子,只有那些京官小吏,才吃的上顿没下顿,
“侯爷,侯府到了。”
就这想一会的功夫,人就回了侯府门前,围观的百姓刚刚离去,戏班子的人也在收拾东西,但是府门前,已经来了不少学子,被管家一一安排进了院子,热闹一片,别有生气。
“嗯,人不少,回了多注意下,”
张瑾瑜一个翻身,下了马,领着人就往里面走,进了府,众多学子起身拜道;
“见过老师,”
“都坐,今晚,尔等都尝尝侯府大厨的手艺,并且本侯也给诸位许个愿,乡试一过,会试在三月之后,秋闱时候,祝尔等金榜题名。”
“谢老师。”
众人再拜,
张瑾瑜摆了摆手,就去了东边屋子,把这地留给他们,人一走,就剩诸多考生在此议论纷飞,满脸喜色,
在西南角的桌子,甲榜第一考生徐长文,和第二的高文,也早早到了此地,皆因二人是京城外的人氏,相熟的人也不多,索性就坐落在角落里,二人面色如常,只有高文,喝茶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
“徐兄,你看看,是不是侯爷特意点了你我二人,要不然,前三甲,怎么会是我们两个呢,做梦都想不到。”
“高兄勿要紧张,文采天注定,高中与否,也要看运气,”
徐长文没有觉得如何,不过心底也是颇为感激,想来是侯爷亲笔点的名录,
“既然如此,徐兄,等会门口人不多的时候,你我二人,同去那边,寻侯爷拜谢,”
“也好,”
高文有些愣神,徐兄一向不喜欢此事,没想到如今答应那么快,再看看周围,人来的不少了,招招手,二人就顺着墙角,往院门处挪动。
东苑内,
张瑾瑜刚刚带人到了院子,就有小厮在里面等候,
“侯爷,您可来了,冯大人和孟大人,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张瑾瑜脚步一停,有些苦笑,这二人真是狗皮膏药一般,真是苦了当父母的,
“知道了,上茶点过去,”
“是,侯爷。”
吩咐完,
张瑾瑜这才迈步去了东屋,推开门,果真见二人坐在花厅里闲聊,见到洛云侯回来了,二人赶紧起身,
“见过侯爷。”
“行了,都是老相与了,坐,”
张瑾瑜让二人坐下,也未客气,冯家的事,自己可没忘,不过选一个寒门子弟,也不知冯兄愿不愿意,想着储大人家的公子,也在此,可惜,宁国府那件事闹得。
等一会,
丫鬟进门,奉了茶点,又退了出去,人一走,冯永文就开了口,
“侯爷,下官心里一直有些忧虑,不知侯爷如何安排?”
“冯大人放心,今晚,人都会到的,就算他不来,本侯派人把他绑来,他也得来,就是不知冯大人和夫人说的如何,另女要是真的嫁入寒门,这往后的日子,可想好了。”
冯永文想问什么,三人心中净明,张瑾瑜这样说,也是让冯大人三思熟虑,毕竟寒门子弟虽然了无牵挂,但是家资什么的,基本上一穷二白,嫁女过去,这日子过得,就需要勤俭持家,说白了,苦日子在后头,豪门生活别奢望了。
孟历见到冯兄那么着急,也有些不好受,能不能等一下,再看看其他的府上的公子,有没有合适的,
“冯兄,侯爷说的对,万事需要思虑周全,侄女的事,是有些误会在里面,是不是再晚一会,寻个小门小户也是能行的。”
这也是孟历退而求其次,大门大户进不去,小门小户的,总归是有的,以后吃喝用度都不愁,却不知冯永文叹息了一口气,回去之后,把今岁恩科榜单名录的前三甲,和夫人说了一番,就连甲榜名录也抄录一份,就是想给夫人看看,这人选怎么定,
民间有句老话,人如其名,人怎么样,名字占了一半,随意就按照名单上的名录,找出来不少人,不过一看人来历,大多数是世家子弟,少部分是寒门子弟,借读书院,才能来此,见如此,只能选前三甲做官的,那第一人选,就是“案首”,徐长文就是首选,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侯爷,孟兄,此事我和夫人都已经想好了,就选寒门子弟,这样一来,案首徐长文,就是首选,只要人样貌不太差,家中没有娶妻,就行,毕竟荣国府当年,还有千金大小姐,榜下捉婿的美谈,所以报以希望。”
张瑾瑜见到冯永文下定决心,也深感佩服,荣国府榜下捉婿,就是老国公,给黛玉之母贾敏选的夫婿林如海,换个话说就是自己岳父岳母,那时候传为一段佳话,也不是不可,
“好,既然如此,此事包在本侯身上,来人啊。”
张瑾瑜大包大揽,准备派人去传徐长文进来,刚喊人,就见到宁边从外而来,
“侯爷,此次恩科案首,徐长文,和甲榜第二名高文求见。”
“哈哈,你看看,想什么来什么,让他们进来。”
“是,侯爷。”
宁边转身去屋外通传,张瑾瑜也感到有些好笑,缘分妙不可言,就连孟历和冯永文都心有所感,这么巧,
“谢侯爷,侯爷恩情下官铭记于心。”
“冯大人此言差矣,本侯说过,能帮的定不会推辞,这样,他们二人都来了,冯大人好好看看,觉得谁行,那就定谁,这二人本侯已经派人查看来历,一个是河东人氏,一个是河西人氏,寒门子弟,只够温饱,并无妻妾,徐长文家有一老母,高文双亲俱在,二人还是同窗好友,”
张瑾瑜简单介绍下二人情况,毕竟点榜的时候,就要把二人来历差个清楚,要是身份不合,他们二人连个榜单名录都进不去,冯永文坐在那仔细听着,心中还是偏向案首之名,不过二人经过侯爷介绍,冯永文也觉得他们都可以,只等人来以后,各自观察一番,才好定下。
说完话,外头等待的二人,一直有些忐忑不安,高文搓了搓手,紧张的问道,
“徐兄,怎么那么久,侯爷还没有召见我们二人。”
原来他们二人在西院子商量好之,后二人就猫着腰,从墙角一路走了出去,而后绕了一圈才过来,毕竟大门外,还有不少考生陆续赶来,要是遇上,面子上多少有些尴尬。
刚进了东院,就被门口值守的侍卫拦下,二人说明原委,这才让他们二人,在院中等待。
“高兄,既然我们二人能进了院子,必然会召见的,不必心急。”
徐长文嘴上安慰着,手也不住的暗自攥紧衣衫下摆,显然是心中紧张所致,
“对,对,徐兄说得对。”
高文点点头,赶紧应了声,二人同时把目光看向前面的主屋内,此时,屋门忽然打开,只见内里的宁将军出来之后,到了二人身边,说道;
“两位公子,侯爷有请。”
“多谢宁将军通传。”
二人回了礼,脸上面有激动神色,快速跟了过去,直到宁边打开屋门,二人深吸一口气,再凝神屏气,恭敬的走了进去。
刚进了屋子,
绕过江南水乡的屏风,一股檀香传来,只听到内里有着细微的说话声,二人一进屋子,
就见到屋里面有着几个人在那,抬头一见,却是洛云侯坐在主位上,东首的位子,坐着二人,二人虽然不认识,但也知晓,能进来和侯爷攀谈的,必然是有官身在里面,同时抱拳拜道;
“学生拜见恩师,见过两位大人。”
此时的张瑾瑜面带微笑,从他们二人进来时候,孟大人和冯大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二人,从言行举止,还有衣着来看,殊为难得,就算衣物上打着补丁,也是浆洗的干净,丝毫没有了凌乱之说,并且二人的发髻,还有衣领处,也是干净如常,知道规矩,
“没那么多客气,起来吧,”
“谢恩师,”
二人恭敬一拜,这才直起腰,也不敢抬头,张瑾瑜笑了笑,指了指他们,似乎是问冯大人,二人可看中了,
冯永文仔细打量一番,二人虽然长得不算多英俊,但也是刚毅之人,尤其是徐长文,身姿挺拔眉宇间透出一丝坚毅,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发髻用一根简单的竹簪轻轻束起,虽然简陋,却透出一股淡然之气,一股文人风骨扑面而来,实乃是干臣,
而另一位,虽然样貌尚可,身形盎然,但是二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分,
冯永文此时已经有了决断,对着侯爷问询的眼色点了点头。
见到冯大人同意,张瑾瑜也就不在拖拉,保起了大媒,这第一点,就是问问家中情况,想了想,
问道;
“徐长文,听说你是河东人氏,家中可有妻妾,令堂可在?”
徐长文猛地一愣,这是何意,身边的高文也不理解,见到徐长文不吭声,在身后赶紧用手碰了他一下,徐长文这才反应过来,抱拳道;
“回恩师,学生并未娶亲,且有一老母守家,学生家境贫寒,仅有几口薄田糊口,幸得家姐嫁入富户,一直接济至今,这才得以入得书院读书。”
徐长文并未隐瞒,进了书院之后,花费极少,夫子讲课极为用心,这才有了今日,
他却不知这一番话,显然是说动了洛云侯,也是一位要强之人,
“寒门子弟能坚持至今日,确实需要极大的毅力,令堂也算是高瞻远瞩,今日,本侯想给你保个媒,你可愿意?”
张瑾瑜也不来虚的,直接切入,反正在这个时候,都是听父母恩师的,只要合适,基本上跑不了,恩师都认下了,保个媒也是好的。
徐长文有些不知所措,还没正式拜师,这样就要保媒,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子,可是往东首的那两位大人看去,只见两位大人,紧紧盯着自己,莫不是说他们,可自己乃是寒门出身,如何娶得千金小姐。
“恩师,弟子乃是寒门子弟,并无钱财,在京城更没有安身立命之所,如何娶亲?”
呃,
张瑾瑜嘴角一动,这小子也太实在了,既然看重你,哪里还需要你自己出钱呢,实在不行当个上门女婿也可以,
“这就不用操心了,既然认了本侯为师,这些用度,本侯替你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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