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围观小老百姓，虽不能近前观看，却远远站在隔离线外，朝着河岸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诶哟，这连续两日飘来两具尸体，这汴河水鬼近来动作很大啊。”男子抄着手站人群里，伸长脖子朝河畔看去，嘴里啧啧嘀咕。
“你这死鬼别胡说八道。”面容黝黑的妇人抬手就掐自家男人胳膊，“别一天天嘴不把门，小心得罪河妖大人降罪你我。”
其余小老百姓一听，也都疑神疑鬼朝汴河方向拜了又拜，神叨叨念着河妖大人恕罪之类的话。
大理寺卿梁广负手立在河边，两条浓眉皱成一团。
“死者身份确定没有？”
“尸体是何时飘来的？具体什么情况说清楚。”
这镇妖司办事靠不靠谱的啊！
“完了更绝，圣人一句玉狐尚且年幼，需要诸位大人多多关爱，就这么帮她搪塞过去了。那韩御史就倒霉啦，殿前脱靴，脚臭熏晕一批人，被圣人治了个殿前失仪之罪，还拉出去打板子了！”
是不是妖魔犯案，怎么犯的案，迄今为止一无所知。
梁大人气得直哼哼，“熙文你是有所不知。自从汴河水鬼案发生以来，这赤兔大人就从未踏足此地过问此事！”
就挺气人，这么大的案子，如今已牵涉到同安伯府沈家，户部侍郎府，镇妖司办起案来依然温吞温吞，由着自己性子来。
梁大人抬抬眉毛，“说来我之前也略有耳闻，熙文与镇妖司之人在魏州府好像就打过交道吧？”
二人一板一眼道，“庄大人有令，在她未到场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尸体破坏现场环境。”
“韩御史当庭脱靴丢她，结果丢在赵将军头上。对，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然后就跟炸了锅似的，双方人马在朝堂上大打出手咳咳。我当时就缩在后面，亲眼目睹！诶呀那个场面啊，我永生难忘。”
“这个玉狐啊，绝对不简单我跟你说。小陆啊你那时还在外放，应该不甚清楚此人厉害之处。”梁大人摇摇头，一副神神秘秘之态凑近陆浅。
“赤兔大人公务繁忙，验尸这边有庄大人在也是一样的。”侍卫之一面色淡淡辩驳一句。
梁广哼哼一声，转头去看河畔。
尸体泡发的很是难看，肚腹高高隆起，像是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子。
“梁大人。”陆浅知道自己这位上峰脾气急，连忙出声安抚，“镇妖司距离河畔稍远，想必此前已收到消息正赶来途中。”
梁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是听不见我说话？”
陆浅见他又要发作，连忙将梁大人拉去一旁。
说到此事，梁大人眼里也带着几分八卦之火，“诶呀小陆啊，你的消息定比我多。你跟我讲讲，郡王和玉狐是真闹矛盾了？我只听闻说，玉狐揍了人家定兴郡王府姑娘。可是不是真的？”
“但愿如此吧。”梁大人叹了一声，小声对陆熙文吐槽，“镇妖司近来还真是……颇得圣眷。不知陆大人有无听说，那镇妖司玉狐回来了？”
几名镇妖司侍卫面无表情瞅着这位梁大人，半天没回一句话。
“梁大人你勿要这般气恼，事情紧急镇妖司也知晓的。他们办案素来十分严谨，有自己的办案步调。此时未至，想必是去调查别的重要之事。”
他正要走过去瞧瞧，便被两名面瘫侍卫拦住身形。
难怪这些年沉寂得很，没准就是尸位素餐日日摸鱼来着。
梁大人气怒不已，“看看，看看，这就是他们镇妖司办案态度！”
梁广扭头瞪他，对方自始至终都神色平静，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都什么时候了？
那厢，几名打捞人已将尸体拖到岸边。
陆浅点点头，“确实，镇妖司的陈大人性格严谨，查案公明，魏大人更是师承赤兔大人，有一手极好的验尸之术。梁大人放心，他们都是查案个中老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只要找准机会定能尽快破案。”
“此案性质严重，上面委派我们大理寺协同你们镇妖司一同办案。”大理寺卿梁广声音微顿，来回扫视一圈，“你们负责主理此案之人呢？怎么还没到？？”
见镇妖司的几名侍卫一脸懵逼看着自己，梁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们还没接到消息？”
“倒也是。”梁大人讪讪一笑，“我还听说今日一早，圣人下旨申斥合庆侯府与同安伯府，不知是否跟昨日玉狐一事有关。”
“你不知道三年前她的战绩。那是脚踹鲁国公拳打三皇子，啊，数遍上京无敌手呐。被御史台几位大人联名上奏抨击，结果呢？她独上朝堂舌战群臣，把张御史李御史骂的当场气晕过去……”
陆浅一笑，“梁大人不是早就知晓了么？镇妖司玉狐大人昨晚与定兴郡王一块入得宫。”
梁大人被这二人气笑了！
梁广隔老远看过去，未能看清尸体面貌。
俩侍卫不言不语，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陆浅岂是背后道人是非之人，闻言只是含笑摇头，“我也不甚清楚。”
梁大人气的不行，“你们镇妖司就这种合作态度？？”
这传言就是这么你传我传，传至乱七八糟谣言满天飞。
“梁大人，玉狐大人若真下了什么死手，圣人那边岂会轻易放过？”
“诶呀，咱俩私下小话有啥不能说？”梁大人丢给他一个白眼，“我听说那定兴郡王府的姑娘，被玉狐按在地上痛揍，两只眼都被打瞎了。”
陆浅无语。
陆浅又上前劝他，“梁大人，听闻镇妖司赤兔大人验看之术一流，她这么做估计也有她自己的道理。”
“我是任何人？”
随即其中一名年纪稍轻的小伙子，忍耐不住赶紧跑去一旁大吐特吐。
陆大人一言难尽望着他的上峰。
上峰那一脸吃瓜未尽之色，完全掩饰不住……
“小陆啊，我是看着你小子长大的。别怪世叔不提醒你，啊，总而言之，以后遇到这位玉狐大人，还是躲远点好。你这瘦瘦弱弱小身板，都不够人家一拳头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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