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勒他们没有迟疑,直接冲着外面飞奔着,瞧得众人有些诧异。
出了冬耶中坊,他们便支起来防护罩,让外面的人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而这个时候须赤一边化身成角鹿兽形,一边驮着司烁隐形飞纵上天。
须赤是能够飞行的角鹿兽人,虽然他在飞行上不如鹰族,尤其是速度极快的隼类,但是他是风系异能,完全能够补齐这个短板。
而且任邱一行鹰族兽人心情悲壮,恨不能将这个仪式给多拖延些时间,飞的并不太快。
很快须赤便带着司烁追了上来。哪怕须赤的隐身异能不错,但是他们不敢靠近,生怕他翅膀震动产生的气流被这些鹰族兽人察觉到。
司烁远远地看向殷姜。在梦里殷姜是利索的短发,露出那冷硬刚毅的模样,可是被捕一年的他头发微长,基本上将自己的眉眼遮盖住。
如今他在任邱的背上,任邱升起了防护罩怕他被劲风吹下去,却又减弱了防护罩的威力,放进来一些风,让殷姜感受到驰风的舒爽,也彻底展露出于梦中一样的眉眼。
殷姜眸子微敛,余光看向某处怔了怔,忍不住低声询问任邱,“任邱,雌性倾慕的都是实力强悍的雄性,是吧?”
任邱轻轻嗯了声,想起来殷姜还没有过雌性,兽生刚开始就要悲壮结束,心里的难受劲让他差点绷不住。
“也有些雌性喜欢漂亮的雄性,咱们隼类比鹰类好看,头更圆润、喙也没那么长,眼睛近黑,又聪明,比鹰类受欢迎多了。
殷姜是长得最好看的,很多雌性都想跟你结侣呢……”
殷姜笑笑,“是啊,但至少是完整的,而不是残缺的雄性吧?”
他这个样子,会吓到小雌性的!
他们相遇太晚了,要是小雌性早早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殷姜觉得,自己也会在第一眼想要对她奉献兽印的。
可惜,他们刚遇见,缘分就终结了。
鹰隼类有自己的骄傲,如此也好,在梦里她并没有发现他的残缺,偶尔她还能念着他的好,这就够了,没什么放不下的。
接下来他们沉默地抵达附近最高的山峰,山下已经春暖花开马上步入了夏天,可是山上白雪皑皑常年不化,肆虐的罡风似是在奏乐。
在这里有太多的鹰隼族,一跃而下完成最后的飞行。
从任邱身上下来,殷姜余光中已经看不到那抹影子,扯扯唇角:“麻烦各位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坐。”
十多位青年纷纷化形,挨个上前强挤出笑容跟他说两句话,深深地看着他的样子,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声声凄厉几乎啼血的唳叫,被罡风夹裹着盘旋许久不歇。
殷姜神色淡然地站在高处,看着层层云雾,感受着风在身上的肆虐,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自己短暂的一生。
之前的他天赋卓绝,享受了太多艳羡和荣耀,而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又遭受了莫大的屈辱和愤恨。
没有翅膀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与其窝囊靠着别人喂养,那他倒不如体面离开,或许兽神垂怜,十多年后他能完整地活着,在对的时间和地点遇上喜欢的小雌性,一起共度余生养育小崽崽。
就这样吧……
他闭着眼化出兽形纵身一跃,好似自己每一次起飞,穿梭在云雾中,享受着风吹拂羽毛。
到底是有着太多的遗憾啊,他眼角沁出一滴泪,被风很快吹落……
须赤这会儿化成了人形,一只胳膊抱着司烁,等看到殷姜坠落,便冲了出去,极快地调整速度,保证自己跟殷姜的差不多。
他伸手将殷姜也抱住后,在空中滑行了会儿,正好稳稳地丢入在下面接着的支勒身上。
支勒顺势往地上滚了几圈,俩人平躺在草地上。
殷姜紧抿着唇瓣,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湛蓝的天,以及奔来的司烁。
他无奈地化形,紧紧盯着她,喉结滚动暗哑道:
“小雌性,你不该来的。没有人不怕死,我也只有这一次勇气。
你知道救下我,代表着什么吗?
我没有手臂,什么事情都做不来,只会成为别人的拖累!”
司烁蹲坐在他旁边,支勒他们站在不远处守着。
她轻笑着拂开他头上凌乱的头发,“殷姜,你叫殷姜对吧?我叫司烁!我找到你了。”
殷姜点点头,“对,你很聪明。”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嘛?”司烁忍不住问出心里的困惑。
殷姜扯下唇角,“谁都不知道,我除了拥有火系异能,天生能够勘破一切幻想,包括那位圣雌的控梦异能,以及你身边角鹿的隐身异能。”
司烁紧张地问道:“那,中大陆还有能看出须赤真身的吗?”
他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但是兽世大陆之大无奇不有,只要他不随便化形,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
所以,当初在拍卖会上,萧承跟我说话的时候,你们俩在。
那天也是你们在假扮兽神,将我放了的。
说起来是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在先,我在梦里救你,也是在还恩,咱们俩互不相欠了。
你不用对我有愧疚和责任……”
原来如此,司烁认真地说:“这账不能这么算的。我们救你算是捎带的,可是你却拯救了我们这个小家庭。
殷姜,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殷姜抿抿唇,“好。”
“你有喜欢的雌性吗?是谁?”
殷姜看着她,笑笑:“小雌性,我以为自己表现的够明显了。在梦里,我们都……不是喜欢的小雌性,我做不到这种程度。
我没有手,难道还没有脚吗?”
司烁绷着脸严肃着呢,听到他这句话,忍了忍没忍住,想起那个画面笑出声来,“那我是不是庆幸自己于你是不同的,不然我就要被你……”
“是很不同,”像是天地混沌中照入的第一束光,温暖了他最后一段兽生。
“那,殷姜雄性,你愿意跟我结侣吗?”司烁深吸口气,郑重地问道。
殷姜整个人愣住了,又侧头看看不远处那些看似懒散地守着,却一直警惕四周的雄性们。
他们都不管管吗?
不过,殷姜看向司烁,许久才逼迫自己说出答案:“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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