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郝大壮担心智子穿着厚厚的衣服落水,万一冰下有什么东西把衣服钩挂住,就有可能被人发现,于是他看看四下无人便把智子脱了个精光才扔进去。
“衣服扔哪啦?”小瑞问。
郝大庄说:“也一起扔进去了,分开扔的。
塔司哈边走边说:“斌哥你回去最好好洗洗你那貂毛,用毛巾反复擦几遍,万一上面沾有血迹。”
诸葛斌说:“对对对,我也想到了郝大壮,你这么晚回客栈会坏事的,要不住到我家去吧。”
小瑞说:“干脆住到我家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郝大壮求之不得,他赶紧说:“好的,我去杜宅吧。”
怪不得人常说“天黑风高杀人夜”,几个人杀了智子抛掉尸体各自返回家中一系列下来没遇到一个人,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塔斯哈三个人机敏的穿行在黑暗中,俩人带着郝大壮走在关门闭户的商店屋檐下迅速到了杜宅后门,杜小瑞从口袋掏出后门钥匙打开门,三个人像泥鳅一样迅速进了杜宅,随即后门悄无声息关上了
杜爷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他把事情经过和从鞋厂回来的石俊说了一下后不安的在上房来回走。
他叹息着:“她只是女人,和那些动不动就杀人的关东军不一样,她如果没有在中国犯下杀人罪,就罪不至死,但愿他们发现这女人只是普通的日本女人后放了她,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心里很矛盾,既不想伤害无辜,哪怕她是日本人,却也不想让她给杜家带来麻烦。如果不杀了她,看当时那情景,这女人手枪都拔出来了,那几块金矿石势必会被拿走,接下来日本人会没完没了询问金矿石来源。他可以说有人当的,可典当人在哪里?当票何在?这样一来,杜家势必再不安宁。那么山口司令会不会不顾吉田一郎的面子刁难杜宅?这十个抗联战士会不会有危险?这都是不可预见的,他的确不敢冒险。
“巴图鲁亲口叮嘱我不要让日本人看到金矿石,我怎么就这么大意呢?这都怨我,这都怨我,那女人凶是凶了点儿,可真不该死”他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
杜家在沙吉浩特背的人命太多了,到赛罕塔拉千万不要再有血债呀,他只想本本分分在省城生存下来,不想再惹事。
见杜爷心神不宁的样子,石俊心里也开始慌张起来,万一今晚上杀的真是日本女宪兵,这事情可就太大了。
但是为了安慰杜爷,他自己必须先冷静下来,他说:“她有没有在中国杀人还真说不准,今下午她不是用手枪指着老吕的头了吗?”
杜爷点点头:“是啊是啊!听郝大壮说她是从宪兵司令部出来的,她是不是个女宪兵呀?”
石俊说:“杜叔不必内疚,种种迹象表明她不是普通女人,为了几块石头就敢掏枪指着人的脑袋,可想而知中国人在她眼里卑微到不如几块石头,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是良善之人?”
石俊想问诸葛斌到底是什么人?做事如此果断?他只知道诸葛斌是汇丰银行的少爷,见他经常来杜宅,他只要一来,杜爷就和他关起门来密谈事情,但是回头一想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如果诸葛斌不可靠,杜爷会把怀疑告诉他的,而且既然他敢杀日本人,说明他不是日本人那一拨的。
“昨晚郝大壮就来过,我不了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了杜宅安全没有留他,没想到正因为没有留他,才让他发现了智子。”石俊说。
杜爷正要说话,门开了,他们三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郝大壮身上的血迹,杜爷意识到智子死了。他怔怔的看着他们说:“真把人杀了?”
塔斯哈点点头。
杜小瑞说:“爹,您是不是觉得那女人挺冤的?好像罪不至死?”
杜爷说:“她虽然拿枪指着二掌柜,可毕竟没有开枪打死他,也许只是想耍耍威风。”
塔斯哈说:“舅舅,我先去找身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再和您细聊今晚的事。”
石俊拦住塔斯哈说:“还是我去吧。”
郝大壮和石俊出去后,杜小瑞说:“爹,您要知道这女人干了什么,您自己都想一枪崩了她,我太佩服诸葛斌的眼光了,他一下就判断出这是个祸害,如果不是他的果断,这女人指不定给杜家带来什么灾难呢,太危险了。”
杜爷这才抬头看着他俩,想听听怎么回事。
塔斯哈和小瑞坐在椅子上,小瑞说:“您知道郝家屯吧?离沙吉浩特县城好像不到一百里地那个地方,这女人去那里干什么不知道,她没说,但是她亲口承认在那里杀了一家四口,其中还有一个孩子。郝大壮就在那个村住着,他说这女人打死的那家人下葬的时候他刚好回去,一个老头一对小夫妻全部被打烂了脑袋,血浆流了一地,一个孩子才一岁多,刚刚会走路的年纪,也是一枪给杀了,那孩子躺着的土炕里一个弹头钻进去很深,说明这恶毒的女人是近距离把那孩子杀了的。”
杜小瑞愤怒的直接站起来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这一家人被谁杀的都不清楚!您总觉得我姑姑杀戮太重,说日本人也不见得都杀人,而我姑姑却是没有区别的只要是日本人通通干掉。爹,日本人杀了人会写在脸上告诉您吗?就比如今天这个女人,从外表上看,能看出来她杀过人吗?”
杜爷震惊的瞪大了眼看着他俩:“那女人亲口说的?”
杜小瑞狠狠说:“刚才郝大壮边走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都想再把她捞起来重新捅她一刀。”
“诸葛斌捅了她一刀,她死都不肯说出金钗的秘密,她想激怒我们结束她的痛苦,才把她杀了一家四口的事说出来,而且她说怎样杀那个孩子时,竟然笑着。郝大壮气疯了,一刀把她捅死了。”塔斯哈平静的说。“我当时也没忍心杀死她,如果早知道她这么残忍,我会一下拧断她的脖子。”
靠墙的洋炉烧的红彤彤的,上面坐着一把铁壶,铁壶里的水开了,沸腾的水翻滚着顶的壶盖啪啪响,壶嘴里冒出直直的热气。塔斯哈站起来从旁边的脸盆架子上取下毛巾垫着把铁壶提起来灌满暖壶。
灌满了水后,塔斯哈说:“舅舅,我知道您一见到杀日本人就想到了我娘,我娘只是性格刚烈,但是她心底非常善良,她不会滥杀无辜的。”
“对!只要是拿着武器进中国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冤死的。”杜小瑞说。
杜爷叹着气说:“唉!什么世道,非把人逼得都拿起武器和他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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