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个人水淋淋爬出坑口时,所有劳工都拍手欢呼起来。
鸠山已经在坑口了,听说没有损失一个劳工,他非常感谢马彪的英明指挥,赶紧叫车把他们送到医院救治。
通过这件事,马彪在劳工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变了,由此也了解到劳工里还有三十几个从内地来的共产党兵和国民党兵以及各行各业的抗日分子,这些人通过狗剩的串联,又形成一股抗日力量,准备再次越狱!
煤矿出了这么大事故却没见佐佐木的影子,高彬越来越怀疑佐佐木的去向。诡计多端的高彬想趁机到煤矿调人,于是煤矿透水的第二天,他仗凭着官衔比竹村和鸠山大,趾高气昂到了煤矿调人。
他的理由是透水事故引起的塌方很严重,坑下暂时无法生产,要把劳工们借调到医院工地。
借调劳工是大事,竹村联系不上佐佐木,鸠山便向满碳株式会社社长松下明颜汇报,松下明颜本就和军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他既不想把劳工分出去影响煤矿生产,又不想得罪高彬,他没有亲自接电话,而是让下属会长来处理。
会长觉得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大事件,万一这些劳工在半路集体逃跑,或者影响了煤矿生产,这都是他无法承受的责任,于是让鸠山根据煤矿实际情况自己处理,但不能影响生产任务。
皮球又被踢了回来,鸠山也无法和高彬抗衡,只好把所有劳工集中起来让高彬挑选。
狗剩也被挑选出来了,当高彬挑选了一百个壮劳力准备带走时,马彪赶到了,他不让高彬带走这些劳工,说煤矿透水很快就能处理好,劳工们被调走会影响煤矿生产。
这些劳工们常年在暗无天日的坑下作业,而且还冒着随时失去生命的危险,今天有个在太阳下干活的机会却要被这个狗汉奸阻拦了,他们刚开始还知道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发泄着不满,不满的人多了便一起大声对马彪侮辱谩骂。
“狗汉奸!”
“这狗奴才比日本人还坏!”
“在坑下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他一铁锹!”
“妈的!老子见了他也会劈死他!”
狗剩心里明白马彪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他一声不吭看着高彬。
高彬用嘲笑的口吻对马彪说:“马矿长,这里是鸠山会长说了算,你有说话的权利吗?
“我是南山煤矿的部长代理,我负责煤矿的坑下生产,你说我有没有权利?”马彪今天的态度很强硬。
高彬不屑的嘲讽道:“马矿长是不是还在做梦?是不是以为这里还是马家煤矿?你要清楚,这里早就是南山煤矿了,是属于日本人的煤矿!”
马彪刚才就看见鸠山躲在办公室不出来,心里就明白他不愿意让高彬把劳工带走。
马彪曾经答应狗剩把那些抗日力量救出去,而且巴图鲁也答应继续协助他行动,如果这些人被高彬带走绝难活着返回煤矿。所以他顶着劳工谩骂,顶着高彬的讥讽继续阻拦。
他的腰杆今天挺的直直的面对高彬:“你既然知道这里曾经是马家煤矿,难道你不知道马家煤矿的主人和满碳株式会社是合作关系吗?”
站在劳工群里的狗剩见马彪这样豁出去的架势,心里替马彪捏着一把汗,高彬表面是医生,实际上他比在场的这几十个日本人更加残忍,他一辈子忘不了王喜来就是惨死在这个魔鬼手里。
高彬冷哼一声大声说:“这些工人常年在阴暗潮湿的坑下工作,身体已经出现问题,我让他们在太阳下干活,是为了他们的身体考虑,没想到你居然置他们的身体健康于不顾,你太没人性了,难道你看不出他们希望到医院工地去干活吗?”
这一番煽动性的言语挑起了不明真相劳工们的不满,他们纷纷向马彪吐口水,一个个脸上挂着愤怒的表情。
站在后面的一个人恶狠狠的咒骂着:“狗汉奸!狗奴才!”,其他几个也附和骂起来。
“我们不同意到医院工地!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关心劳工身体了?”狗剩喊了一句。
接着那几个抗日新生力量也喊着:“对!我们不同意!谁知道把我们拉出去是不是要枪毙?”
“对!我们不上车!万一是害我们呢!”
“我们听马矿长的!”
刚才咒骂马彪的那些人一听他们的话,也害怕起来:“对呀!日本人哪有这么好心管我们的死活?没准是要枪毙我们。”
“对!我们不走!”
高彬一看马彪这么一闹腾坏了他的好事,便恼羞成怒的露出本来面目,他凶狠的命令士兵:“通通带上车!”
“我们不走!”
“别听日本人的,我们别上车!”
“你们忘了马矿长救出两个人的事了?他不会害我们,我们坚决不上车。”
“对,要不是他,我们都被淹死了。”
这些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马彪在救他们。
黑压压的劳工乱哄哄嚷嚷着不上车。
高彬一看不来个杀一儆百是震慑不住这伙劳工的,他抬手一枪“砰”的一声,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劳工一头栽倒在地,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劳工们没想到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医生刚才还满脸关心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他们此刻开始害怕了。
刚才骂马彪的那些人现在反而用求救的眼神望向马彪。
高彬凶狠的说:“你们这群不识抬举的蠢猪,谁再不听指挥,他就是下场!”
“滴滴----呜----------”
随着一声汽车的鸣笛声,一辆小轿车开进煤矿场地中央。
马彪一看车牌乐了,这不是老子送给佐佐木的车吗?这孙子消失了几天回来了?
慕容良从副驾下来拉开后车门,佐佐木慢慢下了车。他扫视了一下那些劳工,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劳工时,本来阴沉的脸更加黑了下来。
佐佐木走到离高彬几米远的地方站住,目光落在高彬脸上停留了三秒然后问跑过来的竹村:“竹村队长能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高彬没想到佐佐木现在回来了,他想把劳工调到医院后再请求太田帮忙留下这些劳工,但没想到佐佐木回来的这么及时。
没等竹村回答,高彬抢先说:“队长回来的真及时啊!您不知道煤矿发生透水事故了吗?既然煤矿暂时无法生产,难道留着这些劳工吃白饭吗?”高彬明显的强词夺理。
佐佐木压着火气说:“煤矿的劳工什么时候轮到高彬院长安排工作了?您是调到守备队当队长了?还是参加满炭株式会社了?”
高彬脸上明显挂不住了,他清楚今天无论如何带不走这些劳工了,便气势汹汹的对佐佐木“哼!”了一声带几个士兵坐着卡车走了。
佐佐木皱眉抬头望了一眼坡上面的煤矿入口,他命令马彪让劳工回到各自的牢房,然后慢悠悠进了办公室。
那个中了枪的劳工还躺在那里,他没有再看一眼,也没有询问一句他伤势如何。煤矿医疗室的日本大夫弯腰看了一下说不行了,竹村便让两个士兵把人拖走了。
马彪见那个人还有一口悠悠气,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权利要求他们把人送到医院抢救,更没有权力阻止他们把人扔进炸药库旁边的死人洞。
在这里日本人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主人,而中国人就像被日本人圈养的动物,高兴了冲你露出牙齿笑一笑,不高兴随时随地会要了你的命。
这是他的煤矿,是他马家先辈们用铁镐亲自挖出来的矿,现在他却眼睁睁看着日本人随随便便抬一下手腕就杀死一个中国人,这个尚且活着的人就在他眼皮底下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走了,他心中的恨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慕容良看出来马彪心中的愤怒,他不动声色向他摇摇头,在他身边说了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马彪的脸上便硬生生挤出一副笑容来若无其事的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佐佐木皱着眉头听完野山下汇报,他看了一眼马彪说:“辛苦了马矿长!”
马彪说:“应该的,应该的,我已经安排人抽水,会尽快恢复生产的只是只是”
“嗯?”佐佐木皱着眉头不瞒他说话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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