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凤母子回到家时,天刚亮,李秀莲和刘桂香已经在厨房忙碌,杨老太目光呆滞的坐在院子里。

    见杨喜凤回来,全都围了上来。

    李秀莲问道:“娘,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喜凤,你大哥回家了吗?”杨老太拉着杨喜凤的手问道。

    杨喜凤点了点头:“娘,大哥就葬在后山,娘若是想他,可以去瞧瞧。”

    “家里还有人吗?你二哥他们真的走了?”

    杨喜凤点头,昨日她看的仔细,家里除了还有杨德善的衣服,几乎什么都被搬空了。

    杨老太叹了口气,眼泪大颗流出,这杨家真的散了。

    李大牛将全身清洗干净后,这才走进堂屋里吃饭。

    饭后,杨喜凤嘱咐道:“桂香、秀莲,这几天多注意点你们姥,她心情不好,你们别惹她生气。”

    “娘,您放心,我们不会惹姥生气的。”李秀莲回道。

    刘桂香也说:“娘,我不会惹姥生气。”

    李大牛昨夜没睡,今日便没去拉货,在家里补觉。

    杨喜凤却没有一点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后,又起身往杨老太屋里。

    “娘,您别难过了。”杨喜凤走到杨老太身边坐了下来。

    杨老太缓缓看向杨喜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日后,再也没人欺负你了。喜凤,再也没人会欺负你了。”

    “娘,您别难过了,这都是大哥的命。”若是他们有点人性,多积点德,只怕就不会有这样的报应。

    杨德善两口子不孝,这杨泽坤只怕也是如此。

    杨老太道:“喜凤,娘不难过,娘昨夜想了很久,儿孙自有儿孙福,人在做天在看,这人还是得多做好事。”

    “喜凤,娘以后就真的只有你了。”

    杨喜凤抹了抹杨老太眼角的泪,笑着说道:“娘,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好,好,咱们好好过日子。”

    “喜凤,去睡会儿,昨夜辛苦你了。”

    杨喜凤爬上床后,伸手扯了扯杨老太:“娘陪我睡会儿,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我睡。”

    杨老太抿嘴一笑,似乎看到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杨喜凤特别懂事,每回回见她干活,杨喜凤总会跑来帮忙,也不管那活会不会做。

    而家里的那两兄弟,除了使唤她,就是欺负杨喜凤。

    杨老太将杨喜凤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喜凤,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你。你怨娘吗?”

    “不怨。”杨喜凤迷迷糊糊的听着杨老太说话,突然院外传来阵阵笑声。

    “好像是大柱家的。”杨老太说着,便急忙起身。

    杨喜凤睡的正香。

    杨老太开门后,轻声说道:“她大嫂,喜凤刚睡。”

    周菊香满面春风,扶着杨老太走进堂屋坐下:“婶子,咱们逸飞是童生了。”

    郭志泽真没让人失望,果然逸飞跟他念书是最正确的选择。

    “童生?哎呦,这都成童生了!”杨老太激动的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将李秀莲和刘桂香引了进来。

    “婶子,我哥是童生了?”李秀莲兴奋的问道。

    刘桂香也嘀咕:“二狗成童生了……”

    周菊香脸都快笑僵了:“是啊,童生,咱们老李家很快就会出个秀才了。”

    杨老太突然安静下来,眼神有些担忧。

    这杨泽坤念书后,就很少和家里人待在一起,在外面干了些啥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交了什么朋友,也没人知道,这进赌坊更没人知道。这万一,李二狗也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杨老太拉着周菊香问道:“菊香,你见二狗的时候,他身边有没有不三不四的人?”

    “不三不四?”周菊香不解。

    “就是地痞流氓这类的!”杨老太说道。

    周菊香大笑,拍着杨老太的手道:“婶子,逸飞整日都是在郭先生那里念书,哪有机会接触外面那些人。”

    “婶子,您放心,郭先生对逸飞可严了。别的学子下完课就可以回家,咱们逸飞下完课就回郭先生的书房,然后又继续做学问。”

    杨老太眉头舒展开,笑呵呵道:“那就好,看来咱们逸飞是有福气的孩子,能遇到个好先生。我听喜凤说,这学费才一两银子?”

    周菊香回道:“是啊,一两。吃住都在那里。”

    这杨泽坤之前也是找过先生的,这不包吃住,给学费都是五两银子一月,笔墨纸砚,书籍也都需要单独买。由于在县城里念书,家里人也给他在县城里租了套便宜的房子,每月也得要好几两银子。

    之前就是怕杨喜凤承受不了这么多,才不想李逸飞去念书。

    周菊香在堂屋坐了片刻后,便提着东西匆忙往回走。

    去县里待了两天,这一回来便只顾着给杨喜凤家报喜,完全将李大柱忘了。

    刚一踏进自己院子,李大柱不满的眼神便飘了过来:“还知道回来?县令家有吃有喝的,回来干嘛?!”

    周菊香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后,这才开口说道:“大姐病的很重,只怕没几日了。”

    李大柱这才面色缓和一点:“没几日了?那你怎么不多照顾她几日?”

    周菊香将包袱里的首饰和银票拿了出来:“大姐让我回来,说怕日后她走了,我没有傍身的东西。”

    “这么多,不怕你姐夫找咱们麻烦?”李大柱直勾勾的盯着银票。

    周菊香笑了笑,将银票和首饰放进包袱:“怕啥,这些是大姐藏的私房,没人知道。”

    将首饰和银票放好后,周菊香又道:“大柱,逸飞是童生了,这日后花钱的地方多,咱们到时候还得多帮助喜凤才是。”

    “行,这家都听你的,你该怎么帮就怎么帮。反正那都是咱们老李家的血脉,有出息了,咱们也沾光。”李大柱自然知道周菊香指的是什么,更清楚一个事实,这周菊香大姐若没了,那县令自然就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身后便没了撑腰的人。若现在投资李逸飞,说不定日后他们又有了靠山。

    周菊香有些不敢相信,李大柱没有丝毫犹豫,又立马说道:“大柱,我的意思是,你看我大姐给了咱二百两,我想挪一百两出来,给二狗备在那里。”

    李大柱拍桌道:“行啊,菊香,咱们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我是这样想的,等二狗要科考的时候,咱们一起去京城陪着,路费啥的,咱们出。”

    周菊香对着李大柱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忍不住笑道:“这才童生呢?你想的倒是远。大柱,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怕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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