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教授是骑电动车离开的。
不然井宣高低要送一段路。
走出魔都戏剧学院时，他的步伐是轻快的。
一阵暖风始终在他心底里徜徉，吹去角角落落遍布的黑沉。
让从前冰冷的一片区域，变得有了些温度。
这其中，有言玉仪的陪伴和支持，芬姐的赏识，还有两位老教授的信任和鼓励。
温暖终究是比薄情更舒服。
如今他也是有组织的人了，不再如无根浮萍。
人生的路又宽了一些。
“我们回家歇着吧。”
见井宣把那两个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瞅，言玉仪知道，他一定没有心情再逛。
“好。”井宣愉快应了，好友的贴心正合他意。
也确实无心再去欣赏魔都的城市风光。
对“回家”两个字他没有注意。
臂弯里又挎上了一只手，肌肤的亲密相贴，带来滑腻的舒适感。
挽了一下午，他都习惯了，没什么奇怪。
言玉仪也自然而然。
她喜欢这样挽着，不喜欢各走各的。
驾驶位的宋晓雯、和后面车上的保镖，都视若无睹。
跟着老板吃饭，该看不见就必须看不见。
回到后已是下午五点多。
阿姨正准备饭。
沙发上，井宣打开了自己的抖音。
大腿上搭着言玉仪的脚丫子，脚后跟不时地磕一下。
她要放，井宣也没奈何。
臭是不臭的，还有乳液的香味。
因为她刚刚特意去洗过。
抖音主页消息99+，点开一看，全是各种私信和关注。
看了看粉丝量，井宣一个激灵！
嚯！436万+了。
“怎么了？”感觉井宣抖了一下，言玉仪好奇地问。
“我粉丝都4百多万了！”井宣瞪大眼睛，一脸吃惊。
“是吗？我看看。”言玉仪收脚坐起身，凑到井宣身旁。
还真是，不过……
她嘟起了嘴。
“全是女粉！”
“有男的呀，你看这个，还有这个……”井宣也说不下去了。
有点尴尬，往下翻一串才有个男的。
看网名应该也是摄影佬。
“啧啧啧……你好受欢迎哦，我看看私信！”言玉仪怪怪的语气，仿佛吃了一大盆醋溜土豆丝。
“你看吧。”
井宣索性把手机给她。
这让言玉仪眸光里满满的都是愉悦。
她舒心又傲娇地哼了一声。
往下翻，但没点开。
点开就会显示已读。
全是女的打招呼，什么“你好小哥哥”，什么“我可以约你吗”。
实在太多，她翻一下就不想看了。
有这些私信很正常，火了难免受到关注。
女人和男人一样，爱美之心女皆有之。
言玉仪只是纯粹凑热闹，响应井宣的惊奇。
她把手机还回去，开口道：
“多发点作品，多出镜，加强粉丝黏度。”
这些粉丝都是真的。
她没买粉丝，只打了广告。
要是买粉丝，估计就七八百万、上千万了。
再以这个粉丝量炒作一波。
但凡事过犹不及。
井宣需要的是忠实粉丝，不是直播间卖货的氛围组。
评论区点赞最多的一条写着：哥哥，人家想约拍。
还有一张面带娇羞、重达三百斤的图。
“哈哈！”井宣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啥？”言玉仪又贴过来，伸手搭着他的肩膀。
一看也笑了。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就差挨在一起。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就这么一条一条往下翻。
夸帅的很多，夸技术的少量。
酸里酸气地有。
黑的也不少。
说井宣在摆拍，请了演员，只不过是联合国版的内衣展形式。
甭管这样黑有多假，但依然有不少人点赞和追评。
“这很正常，放平心态，火了自然就会招黑。”言玉仪安慰道，
“不管你拍得怎样，做得怎样，都必定有人针对。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看你不顺眼。”
“嗯，我明白，放心，我心态好得很。”井宣笑了下。
被质疑或被抹黑，那都不叫事。
今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你不是有证了吗？先认证一下。”言玉仪提醒道。
“对对！”井宣猛点头。
个人介绍马上要闪金光了！
一边打开茶几上的证书操作，一边嗅着那股水果糖一样的清甜香味。
是从言玉仪的呼吸传来的。
嗯，特别好闻。
他的头一动不动，以免偏过去会亲到。
脑中有一瞬间、甚至闪过亲到的画面。
他至今还不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
拉手在小学就知道了。
女同学拉他的手，班霸很不开心，带了两个跟班找事。
一顿砖头就坐倒在地哇哇哭。
后果是他被严厉批评。
他没钱赔医药费，县福利院也穷得叮当响。
班霸父母指着他鼻子，让学校开除他。
他只说了一句话：开除的那天，你们就准备给你家宝贝收尸。
后来他接任了谁也不霸的班霸。
原班霸转学了。
两人挨着看了好久，直到阿姨炒好菜。
魔都的晚上和江市差不多。
都一样的热闹，一样的嘈杂。
饭后就在小区里散步，哪也没去。
想到哪说到哪。
言玉仪依然挽着井宣的臂弯。
她说家里的种种烦恼，连母亲家是什么来历都说了出来。
“我还以为有钱人家都很幸福呢。”井宣心有感慨。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这【家家】可不分有钱没钱。”言玉仪叹了口气，
“有钱也就是吃好住好，开好车，有面子，但却会衍生出其他的矛盾。”
“太累了！”井宣想想都觉得心疲。
“就是啊，我最讨厌那样了，现在我要听你说。”言玉仪看向井宣。
“好吧。”
井宣说小时候自己孤僻，常溜出去到处玩。
想象自己像大侠一样打抱不平。
经常一走就是好几天。
饿了就偷别人家地里的瓜和橘子。
被发现了就一路狂奔。
实际上别人根本不在意，他就是心虚。
“偷青瓜的大侠！哈哈！”
言玉仪笑，井宣也笑。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瞎聊。
一个生长在天宫，往来皆达官巨商。
一个从泥里钻出来，见到的只有街头巷尾。
却也能聊到一起。
句句不提信任，却字字透着托底。
小区不太大，但也似乎很禁得起逛。
来来回回的，绕了不知多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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