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云因为喝水而滚动的喉结猛然一定,冷脸将杯子放在桌上,“妈,我的未婚妻是林无忧,结婚也是跟她。”
“可盈盈才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徐婉容提醒,“当初送林无忧出国你就该看出来,她已经是林家的弃子!”
“和她结婚一点用处也没有!”
“盈盈不同,她不仅是林家的骨血,还流落在外十几年。林家心存内疚,对她千倍百倍好,只要她要的,哪怕天上的星星都会摘下来!”
“娶她,以后整个林家都是你的后盾!”
懂的都懂。
但林盈那种人只适合同情不适合谈爱。
在乡下长到快成年,哪里比得上从小活在钱堆里的林无忧。
“我知道你觉得盈盈没眼光,指甲做得不好,买的礼物也没有新意,这些比起你在贺家扎根的事不值一提!”
“我的事,您别管!”
警告完,贺凌云直接绕过她进了书房。
徐婉容看着关紧的房门,眼底滑过一片幽暗。
……
林无忧刚走到后院大门,金嫂就快步迎了过来,“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夫人和二少等您好一会儿了。”
林母和林时屿?
林无忧的眼皮不由跳了两跳。
这两人又要找她兴什么师问什么罪?
“您放心,上班的事我没说,只说您出去散步。”金嫂提前通气。
“谢谢。”
该来的躲不过,林无忧加快脚步走进院子。
林时屿和林母就站在院子的树下。
林母一身华贵的祥云滚边旗袍穿在身上,复古又贵气。林时屿两手插在裤袋里,把风衣衣襟别在身后,一副拽样。
“无忧回来了。”林母见到她,温柔地迎过来,“你二哥可等你好些时候了。”
“对不起。”林时屿开口就道。
林无忧一蒙,“什么?”
“我说对不起!”林时屿脸上写满了别扭,还是重复。
林母解释道:“这几天的事是你二哥做得不对,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专门过来跟你道歉。”
林时屿的道歉并没有让林无忧觉得多高兴。
伤害、后悔、道歉。
再伤害,再后悔,再道歉。
这三件事成了林时屿永远绕不出去的轮回,受伤害的却是她。
林母看出林无忧的蒂结,忙拉过她的手,“无忧,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哥虽然做错了事,但出发点是好的。”
“况且,他的的确确宠了你好多年,不是吗?”
原来林家人对她的宠和罚是分开算的,她在黑矿厂受苦是应尽义务,他们的宠是她需要回报的。
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道歉,而是索要她的原谅。
可她能说什么呢?
不原谅她就是狼心狗肺白眼狼。
林无忧越想越觉得可笑,心头早已层层叠叠的冰川上又下起了漫天大雪,冷得不能再冷!
“我原谅!”
既然是他们想听的,就说给他们听。
“我原谅了。”
可以了吗?
现在高兴了吧。
袖下的指死死扣在一起,林无忧忍到唇色发青,发白!
林母和林时屿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嘴唇,心头各自长长一阵松气。
林时屿更像是卸掉了磨盘的驴,全身舒爽。
就因为和林无忧的事,弄得他这几天玩什么都不得劲,跟个罪人似的。
林母欣慰地对着她的手一阵轻拍,“无忧啊,在盈盈的事上你付出了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
“放心,从此以后林家会一碗水端平,绝对不亏欠你。”
说完不忘示意林时屿,“快跟你妹妹表态!”
林时屿一本正经地举起两根手指发誓,“无忧,二哥跟你保证,不说对你搞特殊,但凡怎么对盈盈的,就怎么对你,绝不含糊!”
林母笑得像一朵富贵花,“无忧,你大哥正忙着给你装修房间,你爸的表态发在群里,好好看看。”
两人寒暄一阵,相携离去。
紧紧凝着二人的背影 ,林无忧胸腔震动,突然爆发一阵低笑。
表态发到了群里,却没有发现她早就退群?
林家人为什么总要做这些自露马脚的事?
林时屿这样,可以解释为年轻气浮太过毛燥。
林鼎君呢?
从商几十年,以细致严谨著称!
犯错的理由依然只有那一个。
不、在、乎!
真想求求林家人:不在乎就别做!
做一半露一半,比什么都不做更伤人。
林无忧回到房间时,刘嫂刚刚摆好饭菜。
见她进来,忙招呼她坐下,拿了个小纸包出来,“大小姐,祝贺您今天找到工作。”
刘嫂面上挂着喜气,当着她的面把纸包散开露出里头精致的小点心,“这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
林无忧愣了一下,接过。
低头尝一口。
点心细腻的触感滑过喉咙,一丝丝软软甜甜的味道从味蕾散开。
是熟悉的红枣桂花泥的味道,她最喜欢的味道。
冰冻的心口被狠狠暖了一把,林无忧喉头发哽,低声道,“谢谢,刘嫂。”
刘嫂心疼地看着她。
刚刚夫人和二少爷说的话她听到一句,是来道歉的。
二少那天又踢又打,完全没把大小姐当人看。这种事要发生在别人家,就算不把林时屿吊打一顿,也得揭他一层皮。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把事情揭过去,可见他们对大小姐有多敷衍。
林无忧将刘嫂送的点心吃个干干净净,对桌上林家名厨送来的美味佳肴兴趣缺缺,只吃了几口。
刚放下碗,手机就响了。
她的手机是新手机,办的号也是新号,知道这个号的并不多。
林无忧一边疑惑着是谁的电话,一边接下。
“林、无、忧。”
短短一声,
阴郁,冰冷
如同鬼蜮!
叭啦!
手机从手中滑落,林无忧惊慌失措,跌撞着连退了好几步。
扑天盖地的窒息感将她淹没,脊背早就一片冷汗涔涔!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刘嫂刚转了个身林无忧就这副模样,连忙叫道。
见林无忧盯着地上的手机看,疑惑地捡起手机。
电话再次响起来。
刘嫂疑惑地划开。
“无忧,我是蓉姨。”对方道。
刘嫂不解地看向林无忧,不明白她怎么就被徐婉蓉给吓着了。
林无忧慢慢回神,只觉得指尖冰冷。
接过手机看向屏幕,的确是徐婉蓉的号。
“您好,蓉姨,有事吗?”恐惧没能完全从心头散去,她的声音机械。
“能见一面吗?”那头报了个地址。
林无忧心乱糟糟的,随口应了个“好”字。
挂断电话,迅速翻开来电提醒。
除了徐婉蓉的号码,空空如也!
仿佛先前那个电话只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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