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炽闻言,狠狠地剜了沈熹微一眼,呵斥她道:“沈熹微,没有朕的命令,你敢动她?”
沈熹微漠然冷笑道:“皇上此言差矣,端妃娘娘的死罪是太后定下的,你不过一傀儡皇帝,焉敢违逆太后懿旨?”
她这一番话,无异是将萧炽的脸按在地上打。
身为帝王,萧炽此刻在沈熹微面前,半点颜面都没了。
“朕被架空又如何,只要王荇她还想坐在太后之位上,朕便永远是这东周的天!”
“朝堂争斗,文臣武将的尔虞我诈,边关的战事,朕一概不用操心,只管抱着美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哈哈哈,傀儡皇帝又如何?你们谁能比我活得更痛快?”
“而你——沈熹微,朕是傀儡皇帝,你便是傀儡皇后,只要朕坐在这龙椅上一天,你便要靠朕的宠幸活一天,这样的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动朕的爱妃?”
沈熹微紧握的拳头簌簌发抖,他说的不错,若正值太平盛年,他即便做个傀儡皇帝,也能高枕无忧的享乐。
可惜,北狄打过来了,他的傀儡皇帝梦也该醒醒了。
“朱砂,带端妃娘娘走。”
朱砂听命行事,她一把攥住慕容端的后脖领子,将瑟瑟发抖的慕容端从萧炽的身后拎了出来,干脆利落的一掌打晕扛在肩上。
“沈熹微,你敢动她,朕就和你拼了!”
萧炽目呲欲裂,撸起袖子就朝沈熹微扑了过来。
沈熹微还没动手,候在一旁的朱砂利落地抬腿,一个飞踹便将萧炽踹飞,直直地撞在了墙上!
沈熹微冷眼看着摔在地上,狼狈至极的萧炽,“太祖皇帝,马背上得天下,而后继位的皇帝,无一不是文韬武略,以文治天下。”
“而你,萧氏的第六代孙,文不成武不就,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先皇放弃萧煜这等麒麟之才,反而立你这等废物为太子,简直就是瞎了眼。”
人人都说萧煜生肖月份皆与明珠公主的生产日期不符,言之凿凿,称他是明珠公主红杏出墙后诞下的野种。
他们陷在陈规陋习中,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没有一个人好好的睁开眼看看,长大后的萧煜眉眼之间与先皇有多么的相像。
但凡他们抛弃先入为主的偏见,好生正视萧煜,萧煜便不用顶着野种、恶鬼、灾星的骂名,屈辱地长大。
听到萧煜的名字,方才还被朱砂踹到呕血的萧炽竟然挣扎着扶墙站起,缀着殷红血迹的唇角缓缓咧开,阴恻恻大笑道:“哈哈哈,朕就知道,你早就在大婚那日与萧煜那个野种有了苟且!”
“沈熹微,你竟然敢给朕戴绿帽子,就不怕朕赐你死罪吗?”
沈熹微眼尾微微上翘,氤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嘲弄地瞧着萧炽:“赐本宫死罪?皇上信是不信,东周可以没有皇上,但不能没有本宫。”
“对王荇来说,你唯一的利用价值便是亲手写下一封罪己诏,再写一封禅位诏书,如此,便可以上路,亲自去太祖皇帝跟前谢罪了。”
而她这个皇后,只要阿兄还有利用价值,王荇便一日不会动她。
北狄的铁蹄荼毒了东周大半的国土,沈静安所在的江南,如今便在北狄人的掌控下。
沈熹微忧心忡忡地挂念着沈静安的安危,江南已然沦陷,沈静安腿脚不便,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在北狄的屠刀下。
“沈熹微,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哈哈哈,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萧炽倏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从眼尾溢出。
沈熹微没有回头,整座地宫都充斥着萧炽悲怆地笑声,久久不绝。
朱砂扛着慕容端,跟随沈熹微一路往外走。
走到出口时,沈熹微停下脚步,极目远眺,前往依旧是远到瞧不见尽头的甬道,没有宫灯,黑黢黢的隐藏在洞穴里。
“主子,不上去么?”
沈熹微摇摇头,道:“你先上去,把慕容端藏好,手脚用铁链捆结实,待我回去再审她。”
朱砂却没有动作,沈静安是她唯一的主子,主子临走前曾交代她,她唯一的任务,便是护沈熹微周全,不能有半点损伤。
她不善言辞,只呆呆地站在原地,无声地与沈熹微僵持。
沈熹微摸了摸她紧绷着的小脸儿,促狭一笑道:“傻丫头,别做出一副你主子随时都要壮烈的表情好不好?”
“我只是想去甬道的尽头瞧一瞧,你扛着慕容端不方便,便不用跟了。”
朱砂这才迟疑地点了点头,目送沈熹微走入甬道深处。
随着逐渐深入,甬道越来越狭窄。
约摸大半个时辰后,沈熹微明显感觉到甬道空间的狭窄,空气潮湿而又黏腻,内壁之上所绘壁画的色彩虽依旧鲜艳浓郁,触手一模,却能摸到一层细密的水珠。
再往前走,途径最狭窄处,而后的空间却是越来越宽阔。
沈熹微远远便瞧见前方有微弱的光源,走近了看清微光的来源,饶是自幼锦衣玉食的她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墙壁两侧,悬挂的长明灯,竟然都是成年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每走三米,两侧墙壁上便都镶嵌一颗,极目眺望,往前数百米,连绵不绝的光源,竟然都是这一颗便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发出的。
沈熹微叹为观止,心跳快到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拎起裙摆,快步朝着甬道前方跑过去,林间雪不是说,前线战士粮草匮乏,几近断绝,而国库空虚又难以补给吗?
那倘若将这地宫中的明珠挖出高价售卖,如何还愁粮草供应?
洞中无日月,沈熹微不知自己又走了多少米,只听前方传来簌簌风声,夹杂着些许潺潺水声,便又向前数百米,倏然瞧见一幕无比震撼的景象!
脚下的路已然到了尽头,再往前迈上一步,便是绝壁。
绝壁之下,涛涛碧波汹涌而过。
那竟然是一条横穿地宫的地下河!
地下河两侧耀目辉煌,仔细一瞧,竟然是一箱又一箱金银玉器,陈旧的木箱摞在一起,小山一样高。
而这般难以估价的山,竟然连绵不绝,望都望不到尽头!
沈熹微心下骇然,这地宫不单单是萧炽的藏身之所,竟然还是一座巨大的藏宝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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