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孟知棠认不出他。
她还毫不留情嘲他:“你有脑子,你被人用毒刀子捅。”
男人:“……”
“哦,对了,现在开始还得学鼠辈,藏我这。”
嘲讽完,孟知棠顿觉舒畅,连带着口中的馒头都香了几分。
男人气的转过身,眼不见蠢货才净!
这般吃瘪……也认?
孟知棠再次怀疑起来,他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态度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可无论怎么回忆,她始终没能忆起什么,最后也只得先不管了。
一连数日,男人都在她屋内休养,占了床,孟知棠只能被迫打铺盖。
而男人看她的目光也……越发诡异。
这世上哪有正常女人,会天天的在药里加屎?完了还笑得一脸诡异的端走……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孟知棠回来的时候,不止拿了几个吃食小菜,还另拿了个食盒,里面装的,是药。
黑漆漆的中药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被她端着,递到了男人面前。
“喝了。”
男人紧抿薄唇,浑身都是抗拒。
仔细看,他本是端放在桌上的手甚至有点点慌张害怕。
“你慌什么,我还能给你下毒了?”
孟知棠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见他伤的严重,又疑似故人,她真懒得花这大价钱,让胡嬷嬷暗中买药来给他喝。
男人看了看那药,又看了看孟知棠,在后者的不耐之下,终于迟疑的吐露:“你没加……那个吧?”
“那个?”孟知棠品了一瞬,气笑了:“倒真是提醒我了,我这就给你加点屎!”
这话一出,男人立马松了口气,端过去就是一饮而尽。
如此干脆,反让孟知棠觉得奇了。
“不怕我下毒?”
男人放下药碗,全无害怕犹疑之色:“那你可得下得毒些。”
孟知棠心下生了坏心思,当即就想编出个什么绝世剧毒吓他。
然没开口,门外的小彩的声音就高扬了进来。
“见过夫人!”
夫人?哼,孟知棠面下一寒,渣爹的白月光小妾罢了。
男人将药碗朝她面前一推,脚下一点便跃上房梁,闭气隐没。
等到房门被打开时,孟知棠已摆出了往日的窝囊模样,萎靡垂首。
秀美清丽,面容和孟姣生有七分相似的美妇被婢女嬷嬷们前后簇拥着,踏入了这处破败小屋。
“知棠。”她微红着眼,带着欲落不落的泪,毫不嫌弃的执起孟知棠的手:“这几日我都听说了。”
“苦了你了。”小妾鱼拂花说着,还细细的看了看孟知棠那柴瘦小臂上,裹满的纱布。
其中甚至有部分,是染着若隐若现血迹的。
“没想到你竟真愿意以血入药,为姣姣治疗心疾。”说到这里,她更是直接落下了泪,端得一副感动坏了的梨花带雨模样。
孟知棠回握着她养尊处优的细滑小手,杏眸中失去了这几日的亮光,有些麻木和无措。
“哪里,能救姐姐,是知棠能做的……最大的好事了。”
先前在系统的逼迫之下,在这些渣渣眼里,孟知棠早就被洗脑折磨到和傻子没有区别。
尤其是前些年,她被孟姣故意带着去城外礼佛,结果遇到马车侧翻,被灌木倒刺毁了脸后,更是自卑温顺的不像话。
其实那次马车事故并非意外,而是这对母女想要孟知棠的命,却没料到她命大没死,硬是自己爬回了府。
当时这事闹得整个都城都知道。
为了声名,母女俩还演了一场好戏,请全城的名医整治,生生把孟知棠的脸治到伤口增生,面目可憎。
“真是个傻孩子呀。”
鱼拂花好一顿啜泣,演够了母女情深才道:“我已替你,求得了你父亲的原谅,他允你去芳华院住。”
“今后不必住这吃这些苦了。”说着,鱼拂花就要拉孟知棠往外走。
鱼拂花话中所谓的原谅,不过是前些年孟知棠容貌被毁后,孟姣觉得都城百姓怜她太过,故又设计着自己落水,诬陷孟知棠罢了。
而她那无良渣爹,向来对这能折辱她的事情毫不心软,当即就减了她公府小姐待遇,又罚她住在这破院,相当于是彻底不管了。
至于鱼拂花口中的芳华院,孟知棠当然不去。
现在她又不用做任务,何必上赶着吃苦头找死。
她紧绷着身体,一副倔强赌气的模样,“我,我已在这里住惯了,就不去了。”
鱼拂花一连拉了两下,都没能扯动。
她擦了擦泪,一副慈母却无奈的模样,摇头劝说:“你这孩子,父女哪有隔夜的仇……”
“也罢,等你想明白了,我再亲自替你安排过去。”
“不过今日,你可不能再拂我的另一番好意了。”她说着,挥手示意身后婢女端上来一物。
还真是巧,又是药。
“这是我命人给你熬制的补血药,里面都是难得的稀有好药,你可一定得喝了。”
“都是为了你身体好。”
这次难不成是喂上毒了?
奇了怪了,鱼拂花以前生怕落了把柄,从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毒害她。
如今怎么变了?
要是以前,孟知棠肯定欢天喜地的喝了,还要求多点,但是现在,她凭什么死?
凭这毒妇不要脸想得美吗?
见孟知棠一时没有动作,鱼拂花当即亲自端起药喂她。
孟知棠看了她一眼,体内气息运转,假喝一下。
见此,鱼拂花脸上的慈爱更甚,“乖孩子,从今日开始,你每日都喝上这么一碗,刚好补你每日失的血。”
“如此一失一还,也不至于亏损了身体。”
孟知棠假意顺从的点了点头,还摆出了一副颇为动容的傻样子。
眼见计划成功,鱼拂花唇角温柔更盛。
她留下了些做脸面用的陈年衣饰,才带着一众婢女离开。
等人走后,孟知棠气息一转,低头就吐出了那些药汁。
再一抬头,面前的面具男人已重新坐回了桌前。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正颇为烦躁的点着桌面,面具下的薄唇张合数次,却还是没开口。
小彩小心的打开了一条门缝,低着声音恭敬的禀告:
“二小姐,夫人命我和胡嬷嬷日日监督小姐割血入药,还留了许多其他的补药下来,道是专熬给小姐补身喝的。”
补药?孟知棠端起桌上的白开水漱净了口,笑了。
“那就熬上混入血药。”
反正鱼拂花准备的毒药,定不是会被轻易察觉的,正好请她亲女儿受用咯。
“对了,别忘了加屎。”
加屎是大事,不能忘。
“是……”
小彩这几天也是看麻了。
直到门合上,男人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过一如既往的毒。
“你就打算用这些,小儿都鄙夷的伎俩,去报复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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