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满意,还扬着下巴,冲着其余纨绔高调宣布:“今日春狩,谁能射取红绸头彩,本殿便把心爱的常胜悍勇大将军,赐给他!”
所谓的悍勇大将军,其实是只名头响亮的蟋蟀。
可纨绔们攀比爱玩的,就是这些东西。
在众纨绔迫不及待的起哄下,有护卫取出半柱香点燃,冲着孟知棠等人残忍的道:
“半柱香之内,是你们能逃的时间。”
看似时间不少,可这林子不大,外边又都被围了,即便给了这时间,猎物们也逃不了多远。
护卫一让开路,孟知棠拉着阿越就朝林中繁茂的深处跑去。
当然跑得更快更凶狠的,是那些死囚。
公鸭嗓坐在马上,看的津津有味:“要本宫说,打山鸡野物,哪有打这些玩意有意思。”
“孟凌,快瞧啊,你那丑姐姐……丑贱婢,跑得够快的啊。”
孟凌咽下想要反驳的话,笑得有些难看。
事已至此,左右今日是皇孙组的狩猎,他待会干脆射死孟知棠……既能得头彩,又能替母亲和姐姐,除了这心头大患!
更重要的是,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拿孟知棠来羞辱他了!
这般想着,孟凌一时间都忘记和边上的纨绔们交谈,目光只紧紧的盯着逐渐跑远的孟知棠。
孟知棠能感受到背后带着杀意的目光。
不过今日这场狩猎,孟凌,才是她的猎物!
孟知棠拉着阿越侧身躲入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又扯了许多藤蔓做掩护。
阿越见她神色有变,心下也猜到了些。
“孟姑娘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
孟知棠没想到阿越敏觉至此,她抿了抿唇:“确实有,不过很危险。”
“你可以退出。”这般回着,孟知棠手上也没空闲,利索的将多余的藤蔓扯掉叶子,原地搓起了绳子。
想要对付这些被护卫保护的纨绔,必须先设置些简易陷阱。
阿越拾起地上零零散散的藤蔓花叶,非但没走,反而意味深长道:“孟姑娘怎知,你的想法,不是在下心中所愿?”
这话一出,孟知棠猛地抬头望他。
先前囚车狭小光线又不好,这会再看阿越,她才发现这人何止是不简单,那双眼中盛着的,分明是深沉城府。
阿越继续道:“也许这些花叶,是上天相助。”
孟知棠虽不识百草,可她怎么看,这些花叶也不过是山上随处可见的植物。
她歪着头很是想了想,才终于反应过来,冲他翻了个白眼:“我看上天,是让我来助你才对。”
什么久居疯人院,分明是这阿越,自己爱住!
孟知棠继续搓着藤绳,不装了。
“想弄谁?”
阿越也忙着从鞋底掏出些粉末,和这些花叶捣鼓在一起,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二皇孙。”
“巧了,我也是。”
两人再次一拍即合。
公鸭嗓二皇孙还不知大难临头,他正看着最后一点香灰落下,兴奋的扬手宣布:“春狩开始!”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的纨绔都选了孟知棠所在的方向。
可惜任他们一通急头白脸的找,也没看到那朵红绸花……
纨绔们只得带着各自护卫四散而寻,孟凌更是仔细的挑选了一个方位,跑得最快。
可惜,跑得快,出事的也快。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护卫没能跟上,身下骑着的马更是马腿一歪,被生生绊倒了。
孟凌惊呼着坠下了马,好在地上枯草够密,倒也没摔疼了去。
到底年岁还小,受惊之下,孟凌心中不免生了些退意。
偏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懦弱的熟悉女声。
“若非我母亲去了,他们又哪里能这么欺辱我,明明我才是孟国公府的唯一血脉……”
孟知棠泣诉着命运不公,手臂上的红绸花夺目极了。
她说这话,简直是在戳孟凌的痛处!
出身,是自小扎在他心里的刺!
但只要孟知棠死了,那么他全家就会是真正的孟家人!这是他母亲从小在耳边念叨无数次的话,孟凌心中杀意再起。
孟知棠该死!
孟凌毫不犹豫的取下身后背着的弓,搭上箭矢,目光死死的瞄准着孟知棠。
孟知棠似有所察觉,转身一瞧,连忙慌慌张张的朝着山背跑去。
孟凌当然不可能放过她,搭着弓箭就追了上去,眼瞧着孟知棠身形停顿,更是力道凶猛的射出一箭。
而此时,孟凌的视角盲区,山背的另外一侧,二皇孙正慢悠悠打着扇子,脸上还带着诡异的满足微笑。
“咻——”
孟知棠耳朵辨听着后方的箭矢声,脚下一滑便扑倒在地,头顶那一箭便生生射到了二皇孙的胸口!
他甚至没惨叫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护卫们见状方才如梦初醒,惊叫着将主子护住。
“皇孙殿下!!”
可这是足以致命的一箭。
眼看皇孙胸口鲜血喷涌,护卫们个个都吓白了脸,有的高呼着随从的太医,也有的脑子快,指着对面已然惊呆了的孟凌喝道:“大胆孟凌!竟敢谋害皇孙!”
孟凌早就傻眼了,愣怔着脑袋里嗡嗡的,不明白面前的孟知棠怎会变成二皇孙?!
自己这一箭下去,不管二皇孙是死是活,都是大罪啊!
二皇孙虽行事荒唐,却是如今风头正盛,极可能继承皇位的四皇子,睿王殿下的独子!
睿王一定会杀了他的!
想到这些孟凌不由脚下一软,手中的弓直接落到了地上,同时也吓尿了。
当然吓软了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还有演技绝佳的孟知棠。
她瑟瑟发抖的抱着脑袋,余光悄咪咪的越过乱成一锅粥的众人,和远处还在收拾痕迹的阿越道别。
若非他确有几分百草之术,也不能悄无声息的把二皇孙迷成这样,还精确的掐准时间引到这边。
孟凌几乎全无抵抗的就被拿下了,还和孟知棠一起,被关回了先前的囚车里。
因为皇孙受伤,围林的护卫们大乱,如今能抓回来的活人已经不多了。
孟知棠暗中扫了一圈,见阿越不在其中才彻底松了口气。
二皇孙还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抢救,在外等待的纨绔们早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个个都像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惴惴不安。
一阵马蹄声响起,十几骑人匆忙而至,本以为是睿王的人,结果来的竟是多年不在都城的太孙,萧颂明。
萧颂明一身矜贵紫袍,身为太孙,他年岁并不大,不过十五六的模样,但生得十分雍容俊逸,和先前的公鸭嗓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姿色。
孟知棠靠在囚车上多欣赏了一眼,可下一瞬,目光又被萧颂明身后的黑袍男子吸引了。
不同于还带着少年意气的萧颂明,这人已年近弱冠,宽肩窄腰大长腿……
身段一流不说,脸也很是会长。
肤白貌美,凤眸冷傲,鼻梁高挺,唇若丹砂……绝呀!她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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