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梨初美美的喝了口鸡蛋汤,道“爷爷,你是没看到,我们学校食堂的人有多少?

    每个窗口排队都能排到食堂大门来!

    我们正为以后的吃饭发愁,还想着要不要干脆写好一份菜单,提前交给老板娘,每天都来这边吃午饭算了!”

    华安桃则掰着手指头开始算:“食堂里一个茶叶蛋卖3毛钱。

    随随便便一份饭菜也得七八毛,我和梨子两个人,一顿起码得花一块五。

    来这边吃,省点只要一个素菜,一块钱解决了。”

    华远盛不赞同:“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素的,不吃腥荤哪成?”

    “但那不是没办法吗?我们自个儿回家做饭也来不及啊!还好爷爷你愿意来市里带我们,不然我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华远盛蹙的眉成了死结:“都怪我!我早该想到的。”

    “爷爷,我和姐姐真的特别需要你!”

    华安桃点头如捣蒜:“对!”

    见此,华远盛心底最后一丝顾虑彻底散去。

    孩子需要他,他得顶上!

    就算往后要吃糠咽菜,也比一直苦着孩子强!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来陪读,三人一吃完饭,便找到了房东,将第六间房给租了下来。

    房租跟先前一样,一个月七块钱,每月一交,水电另算。

    华梨初见屋子里除了张床,啥也没有。

    好说歹说哄着房东去找家具,最起码,吃饭桌子得有吧?

    房东是个厚道人。

    见孩子父母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华远盛一把年纪了还得陪读,不仅找来了张吃饭桌,还把自己用不着的柜子给搬了过来。

    没一会儿,又送来了几个小板凳。

    隔壁同样陪读的老太太瞧了,眼热得不行,闹着要柜子。

    “行啊!你家要是能一口气租两间房,我也想办法给你弄个柜子!”

    房东没有惯着她,一口给撅了回去。

    老太太撇了撇嘴,嘭的一下把门给关了。

    房子租好,把门锁好,该回家了。

    华远盛坐在牛车上,手里握着一根粗糙的鞭子,轻轻拍打着老牛的脊背。

    老牛步伐稳健,车轱辘在不平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华梨初姐妹两并排躺在上面,衣袖随风轻轻飘动。

    华安桃手里拿着一本数学典籍,书的封面已经被翻得有些磨损。

    她不时抬头看看路两边的田野,又低头沉浸在书的海洋中。

    华梨初嘴里叼着根茅草,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一晃一晃的,惬意又安宁。

    华远盛不时转头看看两人,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这一刻的宁静与平和,是他能带给两个孙女最好的礼物。

    牛车缓缓前行,朝家走去。

    路过县城时,没有走县城主干道,是特意绕的外围。

    让华远盛在路口停了一会儿,华梨初姐妹两飞奔跑去猪肉铺子买了肉和鱼。

    “爷爷,晚上喊大爷爷和村长两家过来吃个饭?”

    到了家,没等华梨初特意去请,得知她们回来了的华远清和华安严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开门,两人先是将华梨初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

    “放假了?你爷爷不是一大早就去市里看你们了?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坐在堂屋门槛上歇息的华远盛回道:“回来搬家。”

    “啥?”

    华安桃适时送上茶水。

    “好孩子!”

    华远清一边接过茶水,着急忙慌走到华远盛跟前,将他往旁边推了推:“坐过去点!”

    “大爷爷,家里有椅子……”

    “门槛凉快!”

    话音刚落,华远清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搬家?搬什么家?”

    华远盛三分惆怅四分骄傲又带着点不明的意味瞅了眼华远清:“我要去陪读。”

    “陪读?你前两天不还说不去吗?”

    “这不计划有变吗?你是没瞧见,市一中有多大!

    我要是不去给做饭,两孩子中午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孩子且需要他呢!

    华远清求证似的看向华安严,见对方点头后,挠了挠头:“这……吃不上饭确实不行!”

    “是啊,咱努力一辈子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能过得舒坦点?高中学业本来就重,两孩子吃不好,身体哪受得了?”华远盛道。

    华安严试探:“那就没有别的法子吗?盛叔你这去了市里,县里那一摊子怎么办?”

    “是啊!要不,让大花去市里给做饭?茉莉也行!”华远清建议道。

    华梨初古灵精怪的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直白道:“大爷爷,村长叔,我们离不开我爷爷。”

    “啊?”

    华梨初眨巴眨巴双眼,重复道:“才两三天没见到爷爷,我跟姐姐就都想爷爷想得睡不着觉。”

    任凭华远清和华安严打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再一看华远盛骄傲自满的嘚瑟样子,华远清觉得简直没眼看。

    得!

    还劝啥啊?

    孩子离不开爷爷,能怎么着?陪着呗!

    华远清嫌弃的看了眼华远盛,酸溜溜道:“你倒是好命!”

    “哈哈,今晚都来家里吃饭,嫂子和安山夫妻都来。安严,把你家那口子和几个娃也都带来。”

    “哪能都来?”

    “怎么?怕把我吃垮了?来!都来!梨子有事跟你们说。”

    这话一出,两人不再推诿。

    但下午四点钟左右,两家的女性便都挎着篮子来了。

    篮子里不仅装满了时新的蔬菜,还有腊肉和鸡蛋。

    “大奶奶,我们已经买了肉了,你们怎么还拿这么多腊肉过来?”

    “婶子你也是,怎么拿这么多鸡蛋来?待会吃完饭回家,记得把鸡蛋都给带回去!”

    不管是严大花、严茉莉,还是村长媳妇,这几位都是在家做活做习惯了的。

    三下五除二,便帮着华梨初姐妹捣鼓出了一桌子菜。

    这年头大家伙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

    看着桌上的红烧肉和糖醋鱼,大人倒还忍得住,几个小孩早已口水直流三千尺!

    华远盛也没耽搁,拿起筷子,直接喊道:“还等什么?开吃!”

    酒过三巡,华安严一家带着孩子回去了。

    华梨初才看向华远清,问道:“对于县城那一摊子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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