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我也是大夫,我叫耶律藏。不过,看你年纪这么小,怕是也没给几个人看过病吧?”
这人一副过来人的嚣张态度。
他脸型瘦长,颧骨很高,眼睛里一直滴溜溜转着,不怀好意。
他两侧头发编着辫子,头上戴着毡帽。
说出的话,却格外令人厌恶。
真是让人生厌。
“你谁啊?我家姑娘医术可厉害了!要你管啊!”
张柚实在没忍住他那爹味发言,直接开怼。
“你又是谁,我跟你家姑娘说话,要你插嘴?”
“她是我的小药童,自然可以代表我的意思。”
乔二回头,眼神冷冽,语气带着强硬。
张柚看到乔二替她撑腰,也更加大胆起来。
“听见没有,别多管闲事!”
那人听完以后,脸色阴沉一瞬。
张柚都要怀疑他气不过要动手了,结果他突然笑了一下。
“哼,不识好歹!那我就看看你要怎么给她看病。”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恶意。
牛娃子一路领着他们往家里去,路上听着他们的吵架,出奇的安静。
但张柚她们光顾着打量耶律藏,忽略了他的沉默。
牛娃子家有些陈旧。
看起来已经好几年没有修缮了。
他们一行人走进屋,正看见牛娃子他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脸色苍白。
乔二轻声问候之后,就拿出腕枕,开始替她把脉。
她的身体和蛊虫强烈排斥,蛊虫在她的身体里得不到养分,就四处乱窜,导致她更加虚弱。
但这些,不能明说。
得偷梁换柱,偷偷用药催出来,拖久了只怕回天乏术。
耶律齐在后面眼神里带着恶意,静静看着乔二诊脉。
一个黄毛丫头,能看出她体内的蛊虫吗?这人已经活不久了,蛊虫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这副身体已经废了,又是一个失败品。
要不是看丫头与表姐有几分相似,谁会和她多费口舌。
“是风寒,但一直拖着,所以严重了些,我开个方子给你。等会你跟着小莲去拿药,每日两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给你娘服下,过几日就会好转。”
乔二在纸上写下一副方子。
在递给张柚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小莲,你带着牛娃子去取药,顺便把我包袱里那棵山参拿些来,等拿到药我再教牛娃子怎么用。”
张柚看懂她的意思,就带着牛娃子回他们的住所取药。
看着张柚他们走后,耶律齐走到屋子里有些破旧的凳子旁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喝着。
“喂,丫头,你叫什么?”
“白芷。”
乔二听着他那语气,很不想理他,但她还要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就随意说了个名字。
她刚刚只是开了一个简单的驱寒药方,更何况她给莲香递眼色是背对着他的,他应该发现不了。
而且,虽然明处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梅九他们还在暗处,只要他敢动手,就必死无疑。
“我看你我有缘,不如你拜我为师,我行医几十载,还是当得起你的师父的。”
耶律齐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乔二忍着没直接离开。
“我有师父。”
“你看你这医术,不也只是学了个一星半点,想来你那师父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倒不如跟着我。我可从来没收过徒,你若是拜我为师,那就是我的关门大弟子,可是能继承我的衣钵的!”
“我有师父。”
耶律齐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自说自话。
“你这小丫头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你若是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人不知我九足虫齐藏的名头!
你以后跟着我,虽说不能像我一样名声赫赫,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混一个名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呷了一口茶水,仿佛是什么了不起的样子。
九足虫齐藏,原来是他。
乔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了然他的身份。
多年前,昆州虫疫,始作俑者就是他,他也因此得了一个九足虫的名头,后来朝廷派兵镇压,他败了以后就不知所踪,原来是逃到这里,不知怎么搭上狄族人,继续搞他的蛊虫。
一条丧家之犬,剁了十几年,也敢在这里叫嚣。
乔二已经懒得理他了,她假意为牛娃子娘针灸缓解,实际趁他不注意,压制蛊虫的活动。
齐藏还在说着他是如何如何厉害,当他的徒弟是如何幸运。
张柚回来时,就听见他在喋喋不休说着他的“丰功伟绩”。
张柚直接翻了个白眼。
尤其是,他自称是乔二的师父,一口一个大徒地叫着乔二。
乔二能忍,张柚可忍不了。
乔二脾气好,不跟这种神经病计较,但张柚不行,身为主子贴心的婢女,就应该为主子“排忧解难”!
“大叔,我家姑娘说要拜你为师了吗?你就在这说说说,不觉得吵吗?”
“哼,你这没眼力的丫头,难怪只是一个小药童,连你家姑娘都要叫我一声师父,你这样蠢笨的,我都不稀罕收!”
“哟哟哟,您厉害,您厉害怎么还在在小山村里当队医啊!都是队医,您怎么就这么骄傲呢!还让你高贵上啦!”
齐藏不知是听到什么,突然不说话,他愤然起身说了句“鼠目寸光!”然后就离开了。
张柚又冲着他的背影骂了两句,这才回屋找乔二。
“姑娘,他走了。”
乔二难得冲张柚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带着愉悦与畅快。
乔二支开牛娃子去熬药,她喂给他娘一颗药丸,吃后没多久,她就挣扎起来,乔二轻车熟路地在她手臂上划一个口,把蛊虫挑了出来。
牛娃子娘已经昏睡过去。
张柚上前给她上了药,细细包扎好。
只跟牛娃子说他娘郁结于心,伤是放病血导致的,好好服药以后就没事了。
一路走回去,乔二发现村子里的妇人大多都是这样的症状,那些青壮年到只是轻微症状。
她心里暗自思索对策,打算等夜里,他们睡熟以后把解毒药和蒙汗药一起下井水里,让他们吃下,再伺机拿下那群人。
天色渐晚,皎洁的月亮映的雪地一片白。
不知何时,乌云遮挡住月亮,天上开始飘起细密的雪花。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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