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去,江家众人脸色更难看了,只得从头说起。

    “你姥姥他们半夜找过来,我们才知道你和你舅舅都失踪了,正商议呢,家里的房子忽然塌了。”

    李氏说到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三儿,你说咱家塌了,该不会也是那死丫头做的手脚吧?她、她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江季满已经恨极了江绵绵,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猜,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一环扣一环,先搬东西再塌房,就算没有土龙下山,也逼得他们不得不进城,然后就会住进凌霄楼,吃东西,再中毒!

    他又一次看向四个大箱子,无数猜测在心中浮起。

    到底要不要砸开,到底会不会被调换了……

    “咱家那可是青砖瓦房,塌了?”

    江苒苒很不敢相信,可江家众人就在眼前呢,还都狼狈不已,由不得她不信。

    若这事儿真是江绵绵那贱人做的,那真的太可怕了!

    她脸色惨白,“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都来城里了,我和你姥来过一趟了,可吴掌柜根本不让我们见你!”

    李氏埋怨道:“你在这楼里干活,怎么也不知道跟吴掌柜搞好关系?害得我们送了两筐菜才能见你这一面。”

    “两筐菜?哪里来的?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马上要逃荒了,菜是多宝贵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另外想想办法?

    江苒苒又急又气,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能不能别这么蠢?”

    “你、你竟然说娘蠢?”李氏脸上满是震惊,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该不会跟那死丫头一样,也被鬼上身了吧?”

    “行了!说正事!”

    江川不耐烦地打断她们,“我们这次来是要你去跟吴掌柜说一声,我们准备跟着如意楼的队伍一起东撤。”

    “什么?不行!”

    江苒苒感觉天都要塌了,好不容易盼来江家人,为的就是远离吴用!

    “苒苒,你今天怎么回事?”

    江川觉得这个女儿跟平日温柔体贴的样子很不一样。

    眼睛一扫,就瞧见了她受伤的脚,想了想,细声细语道:“可是脚还不舒服?你还没跟我们说,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呢?又是怎么跟江绵绵那臭丫头搅合到一处,回家的?”

    江苒苒哪里敢说,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岔开了话题。

    只道:“咱们还是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东撤吧,如意楼不会无缘无故带咱们这么多人的。”就差把人家嫌你们是累赘说出来了。

    江川尤不自觉,诧异地看着她,“不是说你在如意楼当厨娘,很受他们喜爱吗?怎么,带几个家人,他们都不肯吗?”

    江苒苒没法解释,之前那么说,不过是虚荣心作祟,就她那点厨艺,平时糊弄糊弄还行,现在八珍粉的优势全都没有了,也没有新方子,自己还成了瘸子,人家凭什么要带着他们?

    “行了,跟哪个队伍东撤再说吧,苒苒,先给大家弄点吃的。”

    江季满看出她的不情愿,岔开话题。

    江苒苒不敢再不应,瘸着腿去了灶房。

    她刚走没几步,吴用就从拐角处撑伞跟了上去,“苒苒,你别走那么快,小心滑倒。”

    江苒苒走得更快了,鼻子莫名一酸,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这么个废物,哪里比得过叶大哥?也不知叶大哥有没有惦记她?

    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白白跟了个废物,得想办法去找叶大哥!他一定也很想自己!

    下人房门口,江季满看着两人渐渐远去,心里有了主意。

    李家与江家分道扬镳后,带着三框菜去了赌坊。

    李老太一个劲媚笑,“别看不是什么好菜,现在真是稀罕物,想买都买不着。”

    “这点玩意,二十两可抵不了,不过我可以让你们跟我们的队伍一块东撤,路上做点苦力,干点活,勉强给你们算点工钱,也能暂时把李木留下。”

    拘役捏起个萝卜,就着雨水一冲,就咔哧咔哧啃了起来。

    啃了半个萝卜,见老太太还愣愣看着自己,不耐烦道:“想好了吗?”

    “想好了,就按您说得来!”

    李老太点头哈腰,心中啧啧称奇。

    也不知江绵绵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咋同样的菜,自己一家和人家拘役吃着都没事,偏江家吃了就不行?那江老三的病,和其他人的还不一样!莫非不是她下毒,而是江家犯了什么忌讳?

    反正无论如何,以后还是得离江家人远点,那家人,不详!

    至于江绵绵那丫头,也惹不得!

    不得不说,她长脑子了。

    江绵绵下了三层毒,江季满跟踪她时,单独被下过一次;后来在江家时,又给他们所有人下了一次;那些食物上的‘毒’,则是第三次。

    每次叠加,药效不同。食物上的‘毒’,不叠加则没事。

    此时江绵绵还不知道江家的惨状,她已经把食指放在了扳机上,“呃?”

    粗眉汉子正在脑子里算计。

    她的袖箭再快、再准,还能敌得过自己这十多个人不成?

    可这样一来,自己这一方必然还要有损伤,甚至很可能像老八一样,一下就被打死了。

    马上要东撤了,自己这边的人越多,别人越不敢惹,真要为了一时之气,在这折损,未免有些太不值当了。

    大不了以后自己再来冒险就是了,若能为老八报了仇,自己这条命搭上也行!

    正要说话,却见城内呼啦啦走出一大群兵丁!

    为首的,是个白白嫩嫩的年轻书生,“呦,这么热闹?寒笙,你不是来发粮的吗?怎么还不开始?”

    紧绷的气氛一松。

    叶寒笙激动地连跑带跳,“时大哥!你怎么来了!”

    江绵绵手一抖,差点就一枪打出去了,赶紧神不知鬼不觉把枪收进仓库。

    一转头,果然看见时仪,领着几十个仓兵,浩浩荡荡将那群汉子围了起来。

    不是,他怎么会在这?不应该早就遣散这些兵,东撤了吗?

    就这么敬业,还得回城汇报一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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