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小荷疑惑问道。
孙林赶紧宝贝地捂住胸口,“没……没什么……”
小荷更加怀疑了。
那玉坠她分明见过,不,应该是终身难忘。
四年前,她捡到过一个叫做宝儿的姑娘。
那个姑娘怀了孕,似乎是逃出来的。
她捡到那姑娘的时候,姑娘已经哑了,舌头是被割掉了的,身体到处是被虐打的痕迹。
那是个会写字的姑娘,她没办法与那姑娘沟通,全靠祝妹和她写字交流。
其实小荷那时就有些发现祝妹不对劲的。
或许是妒忌宝儿得了小荷太多关注,祝妹那时便有意无意欺负宝儿。有一次,小荷出门采花两日,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留好了饭食。
可回来却发现,宝儿两日滴米未进,饿得几乎一尸两命。
祝妹还企图欺骗小荷,是宝儿自己不吃。
小荷简直大发雷霆,一度惩治了祝妹。
许是知晓错了,那段时间祝妹尤其乖觉。
可小荷哪里知道,她是憋着坏呢。
大雪天,宝儿发作,要生崽崽了,小荷急得跳脚。
宝儿满头是汗地拉着小荷呻吟,小荷实在是走不开,大马又出外采买去了,只剩下祝妹。
小荷央祝妹去请医馆的张大夫。
明明韦府离医馆并不远,祝妹偏偏去了一个多时辰未归。
小荷无法,只能挣脱开宝儿的手,自己去请。
一到那里才发现,祝妹根本就没去过医馆。
小荷没法计较祝妹到底去了哪里,只得拼了命拉着张大夫回府。
然而可怜的宝儿还是没有撑过,活生生疼死在了她的怀里。
死的时候,宝儿满脸紫灰,却嘴角含着笑,把胸前的吊坠扯了下来。
费尽最后的力气,塞进了小荷手心里。
直到深夜,祝妹才一瘸一拐出来,哭丧着脸说,路上滑,摔倒了。
祝妹本就是有些跛脚的,当时小荷虽然气愤,但是不至于把宝儿的死怪罪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头上。
她当时从未想过,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如此会伪装,竟然坏到了这种程度。
再后来,那枚小荷悉心珍藏的吊坠,莫名丢失了。
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没想到今日,居然出现在了孙林的脖子上。
这就耐人寻味了。
小荷人虽然没文化,但是脑子却是聪明,她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照着孙林对这个吊坠的珍视程度,以及孙林对祝妹那种护犊子到可以牺牲一切的关爱,小荷忽然联想到了一种特别可怕的猜测……
怎么会呢……小荷下意识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
她转过头来端详了孙林一会儿,孙林虽然老了许多,可是模模糊糊,确实有一个影子。
她以前竟然没发现,孙林竟然与宝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加之祝妹那个疯子,连她对大马的恩情都敢冒认,什么做不出来?!
可是……祝妹可是间接害死宝儿的凶手啊……
饶是小荷上辈子黑化到了极点,可是小荷现在脑子里联想到的这种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她真的有底线的。
如果她是那个害死宝儿的凶手,她真的没勇气,去向宝儿的亲人,冒认下救下宝儿这个恩情。
这是多么极度利己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此时孙林也不知小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下意识离小荷远了点。
祝妹与她都和小荷有仇,她害怕小荷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虽说近来的事情,消除了一点她对小荷的偏见。
可是孙林还是无法原谅小荷对祝妹的伤害,孙林也帮着祝妹多次陷害小荷,甚至帮着祝妹,直接抢走了大马。
双方之间隔着那么深的愁怨,就算是有求于小荷,孙林依然防范着小荷,怕被小荷坑了。
小荷眼见孙林这副模样,深知她被祝妹洗脑甚深。
就像是大马一般,小荷无论如何说、如何解释,都没有任何用处。
甚至她说的那些,还会被祝妹说成挑拨离间、心思恶毒。
再者,小荷本就与孙林有仇。
就算是报恩,孙林也不该这般突破底线,为祝妹助纣为虐。
两辈子加起来,孙林对小荷的折磨,并不比祝妹少几分。
况且孙林利用职务之便,替祝妹施恩众多。如果不是孙林,小荷也不会这么多年来,被韦府几乎所有人讨厌、欺负、排挤。
故而大致揣测到真相之后,小荷心中没有分毫对于对方错认恩人、仇将恩报的痛惜。
反而生出几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快意!
“孙厨子这么怕我做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小荷手指慢慢点着灶台,“是不是跟着祝妹干了什么亏心事呀?”
“啧啧啧,祝妹这样连累了厨房所有人,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利己之人,怕是一生都不会做一件好事。”
“真不知孙厨子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是看中她谎话连篇,还是看中她黑心黑肺?”
孙林再也忍不住了,“住口!”
她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她的乖徒儿、干女儿,别人不知道,孙林是明白的,祝妹到底有多善良……
是她……是她给了她可怜的宝儿最后一点好日子……
是她为她可怜的宝儿收殓……
她这辈子已经无依无靠,没有任何盼头了。
这条残躯,就留给祝妹……
无论祝妹要做什么,就算是要她死,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小荷眼见孙林的眼神又凛冽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又让她脑补了什么内容。
她有点恶心了。
分明她这段话,是向孙林点出祝妹不会做好事,教她别认错恩人。
没想到孙林又将祝妹立在了受害者位置,怕是心里又在唾骂小荷有多恶毒了。
小荷对这种人没有多余的话要讲。
就像当初对大马一样,多一句,都是对她脑子的不尊重。
……………………………………………………
另一边,谢淮跟着陈管家出了门。
这是谢淮这么久以来,头一遭出韦府。
自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韦府以外的天地。
他换好了简便常服,头戴遮面斗笠,光是立在那里,已经比身为青州人,本身高大的陈管家还要高上一些。
硬生生有一股鹤立鸡群的意思。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90_190555/4326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