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两个仆役在这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前面马车,一个俏丽身影钻出来,训斥道。
小荷定睛一看,发现是韦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踏梅,她那上辈子要死不活的同事。
这个踏梅,是前世他们四大恶婢中混得最好的。
她从小跟在韦惜雪身边长大,最是能体察到韦惜雪的种种情绪,连韦惜雪放个屁,她都能在没有闻到的情况下,判断出这个屁来自早上吃的山药粥,还是昨晚吃的橘子。
就是一个这样敏锐与茶艺兼得的马屁精,小荷和她关系最不好。
四大恶婢,踏梅就是韦惜雪之下的首恶,很多坏事皆是她带头做的。
况且,上辈子,她还嫌弃小荷文化程度低,率领其他几人排挤小荷。
不过小荷还是得实话实说一句,这个人不容小觑,还是有点本事在的。
听到踏梅训斥,小荷不敢再和陛下纠缠下去了。
她害怕触觉敏感的踏梅发现了陛下的异常,导致韦惜雪注意到陛下。
毕竟祝妹之前向韦惜雪投诚过了,而且祝妹肯定通过某种方法得知了上辈子的事情。
现阶段她不知陛下容貌,又瞧不起陛下地位,暂时是忽视了他。
可上辈子韦惜雪馋陛下,是馋得众目睽睽、明目张胆、轰轰烈烈的,小荷不能不防。
更何况,韦惜雪是脑子里那本书的恶毒女配,怎么也有女配气运加身的。
她得越加小心,才能避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小荷咬着唇,瞧了陛下一眼,细细嘱咐道,“那……那你一路上要戴好斗笠。”
别被有心人瞧了去。
“好了,知道了。”谢淮按下斗笠。
这是他头一次和她犟。
可他分得清好歹,她的关心,他不会不领情。
只是不想理她罢了。
谢淮别过头去,菱唇紧抿,故意怄气。
小荷也不好再说下去,让三小姐注意到陛下,就真的不好了。
她和一个丫鬟抱着君子兰,坐到了最后一辆马车上。
只是短短一段路程,心情已经不再是最初那般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冷汗直流。
她无暇顾及路边风景,只在想最近陛下到底是怎么了?
她总觉得陛下最近情绪阴晴不定,时不时化身哼哼怪,阴晴不定的;又时不时固执得像一块顽石。
更有甚者……小荷想到了前两天的晚上,那个刚刚出浴的陛下,像一只优雅的、急躁的、发情的大猫一般。
不停向她展示自己最为傲人的部分。
“小荷,你脸怎么这么红了?”一旁的丫鬟好奇道。
小荷赶紧用手背冰冰自己的脸颊。
啧啧啧,自己真是……真是下贱!
怎么能去幻想陛下呢?
陛下又不是她能用的,是庄贵妃专属的。
她不该产生这种旖旎想法,不该产生这种非分之想。
不过嘛,小荷转念一想,以后她可能要当陛下的彤史记录官,要提前适应这些事情的。
她开始为自己脑海里不断冒出陛下身体的画面找借口,不过是区区陛下的身体罢了,已经是陛下浑身上下优点里最微不足道的部分罢了。
直到这时,小荷的心情才逐渐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果然一陷入对陛下的无限马屁状态,自己就会丢掉很多廉耻心。
小荷发现,自己果然有做天子近臣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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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惜雪的马车里,韦惜雪也是坐立不安。
她生来圆润,今日穿了一件朱红夹金绫罗衫子,原本硕大的胸脯被很好地勒出了一个饱满的形状。
脸上描摹了精心打造的桃花妆,加之年轻鲜嫩,瞧起来六分美貌,也作了八分。
“我漂不漂亮?”韦惜雪问道。
“小姐好看死了!”踏梅毫不作伪地夸赞道,眼睛里洒满了星光。
韦惜雪喜滋滋地笑起来,看她还拿不下夏贺年。
夏贺年是夏太守的儿子,在洛京太学读书,本身已经是青州世家中未婚青年的顶配。
韦惜雪眼高于顶,放眼整个青州,她要嫁就要嫁得最好。
夏贺年在青州,就是当之无愧的最好。
“小姐长得花容月貌,这儿……”踏梅指了指韦惜雪的胸脯,极尽吹捧之能事,“这儿又长得那么好,还不迷死夏公子呀?”
韦惜雪咯咯咯地捂嘴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今日一见,宋如枝那个讨厌鬼一点事都没有?
明明她已经派踏梅找了人,趁着她去买头面,收拾她了呀?
“踏梅,你找的那些人,也太不靠谱了吧?”韦惜雪抱怨道。
踏梅也很奇怪,以前每次收拾人,那些家伙干活还挺快的啊。
而且,那个混混头子,还是她的老乡呢。
这次还真没见到他回来向她复命,该不会真的拿了钱就跑了吧?
踏梅不疑有他,只觉晦气。
当务之急,她还是要哄好韦惜雪,“小姐,您别看宋如枝表面正常,怕不是清白早已没了。”
“此话怎讲?”韦惜雪一听,又兴奋了起来。
“不然,她专门请个人保护她做甚?肯定是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小姐,您看她走路,都是叉着腿走的。”
踏梅咬着耳朵,打胡乱说。
韦惜雪才没有观察过宋如枝呢,可她就是喜欢踏梅这般说话。
韦惜雪心情又好了起来,甚至哼起了甜甜的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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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韦惜雪在自己马车之中,不遗余力地给宋如枝抹黑造谣之际,宋如枝透过车帘的缝隙,观察着谢淮与小荷两人。
明明一个丑陋贫穷,一个又瘦弱平凡,两个要永远只能在底层,仿佛蜉蝣一般的生物。
宋如枝却觉得,两个人有一种气场,那就是任她洪水滔天,她也无法走近两人的那股气场之中。
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就是在那里说说话,就让人感受到了,那种……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纠缠。
宋如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愉。
她心中告诫自己,他们与自己完全是两个阶层的人,自己不必去在意蝼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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