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之女,她爹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虽然官位不高,但能在皇帝跟前那么长时间,不说是最懂规矩的,也一定是最会看人脸色的。
当然,还有一点,这父女俩没有世家背景,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只能尽心竭力地伺候好主子。
这样的人,高位者用着也放心。
黄可儿虽然不知道柳疏月对她哪里来的信心,但是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欢喜。
“想不到,你对我竟然这么有信心。”
两人挽着手,并肩从六合斋出去,柳疏月熟练地钻进黄可儿的马车,“就劳烦可儿送我一程了。”
黄可儿在她的脸蛋上捏了捏,“就你贫嘴,你不说我还能让你走回去不成?”
收回手,黄可儿在心里狂叫:啊啊啊,她脸蛋好滑!
黄可儿忽然想起来什么,拉着柳疏月的手询问:“对了,你和那个谢琨,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琨?”柳疏月轻笑着点点头,“人家是国公府世子,瞧不上我,不是正常的吗?”
“是吗?”黄可儿皱了下眉头,“但我怎么听说,有传言说你瞧不上谢琨,主动和谢琨退婚,将婚事让给那个谁的呢。”
柳疏月当然知道黄可儿口中的“那个谁”说的是谁。
“顺应所有人的心意罢了。”柳疏月轻声说,也是顺应她自己的心意。
不过,后边这句话,就不必与黄可儿说了。
“这个谢琨,亏得我从前还以为他是个皎皎君子呢!”黄可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柳疏月勾唇笑笑,“不说旁人了,你回去要好好准备,我如今是没有靠山了,若是你能从女官擢选中脱颖而出,我就找你做我的靠山!”
“行啊!”黄可儿拍着胸脯保证,“就怕到时候我没选上,你看不上我呢。”
“怎么会?就算你没选上,你也是我亲自挑选的朋友,我若是看不上你,岂不是在打脸今天的我自己?”
柳疏月这话一出,倒是把黄可儿逗笑了 ,“你这个说法,倒是蛮有趣的。”
经过方才六合斋的事情,两人之间的气氛比来时热络了许多,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没停过话茬。
从家长里短聊到女官擢选,马车到永安伯府角门前时,两人还在互相打气。
“到时候见了。”
“嗯,到时候见!”
柳疏月下了马车,目送黄府的马车离去,才拎着桃花酪和百合糕回府。
才进了角门,就听见府里的下人议论。
“可不是,从礼部衙门被赶出来了,说是要取消资格呢。”
“哎呀,快别说了,小姐这会儿正哭着呢,老爷夫人,还有二公子都在哄,还没哄好呢,要是听见咱们在这儿议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快别说了!”嘴上说着别说,但还是忍不住又议论一句:“你们说,小姐真的会被取消资格吗?”
结合先前在礼部衙门看到的情况,柳疏月心中已经有数。
至于柳依雪会不会真的被取消资格,柳疏月猜测,应该是一波三折,终有所成。
永安伯府是五代袭爵,到永安伯这一代是第四代,在京城屹立不倒也有百余年时间了。
族中也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只要想打点,总是有办法的。
只看柳万生能不能豁出去这个面子。
柳家现在把柳依雪当成眼珠子疼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如今柳依雪哭成这样,爹娘和兄长恐怕早就心疼坏了,一定会想办法四处打点。
就算是要柳万生低声下气去求人,他应该都不会犹豫。
更何况,官场本来就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只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来。
礼部衙门到底还是给永安伯府留着颜面呢,并没有真正将柳依雪从女官擢选中彻底除名,她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想要让柳依雪重新报名容易,但要让她入选,可是难于登天。
皇后娘娘牵头的女官擢选,不说要求对方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情练达也是要的。
柳依雪那点手段,也就能糊弄糊弄柳家这些瞎眼的。
别说是拿到皇后娘娘面前去了,只怕连前边的三关考核都通不过。
事实证明,柳疏月猜对了。
次日一早,柳依雪就来找了柳疏月,见到柳疏月的一瞬间,就高高扬起头,“听说姐姐也去报名女官擢选了?”
柳疏月正在左右手对弈,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柳依雪自讨没趣,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柳疏月是在装腔作势,她在柳疏月对面坐下,从棋盒中摸出一枚黑子在指尖把玩。
“姐姐不说话,是恼羞成怒吗?”柳依雪垂下眸子,低低笑了一声,“想来也是,若是我不回来,如今这一切都是姐姐的,爹娘会想尽办法为姐姐铺路,是也不是?”
柳疏月抬头看了柳依雪一眼,没有理会她,将棋盒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捻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玉石的棋子与檀木棋盘相碰,“啪”的一声脆响,让人心旷神怡。
柳疏月一心钻研棋局,根本无心关注柳依雪,这让柳依雪心中不快。
自打回到伯爵府,还没有谁敢这样无视她呢。
柳疏月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凭什么无视她?
“姐姐,我知道你怪我抢了你的身份,地位,父母和兄长的疼爱,但你还有祖母啊,总还是有人疼你的。”
听她提起祖母,柳疏月心头一跳,抬头看向柳依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那养母,最近没有入你的梦?”
柳依雪听见这话,身体猛地打了个颤。
柳疏月却没放过她,压低声音,凉意袭人:“听说枉死之人,无法投胎,只能跟着害死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柳小姐知道吗?”
柳依雪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她惊骇地看向柳疏月,手上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将棋盘上布局完善的棋局打乱,棋子四溅开来。
“柳小姐,你坏了我的棋局。”柳疏月声音淡淡,但柳依雪就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杀意。
柳依雪强装镇定,梗着脖子,但说出的话,磕磕绊绊,“你!不就是……一盘棋嘛,毁了就毁了,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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