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

    孟宴臣麻木地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眼里只剩下led映射出的光亮,没有一丝神采,荒芜的像是个只知道重复指令的机械人。

    平时运筹帷幄的人,现在一副仿佛被老婆抛弃的可怜模样。

    肖亦骁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造孽”!这好端端的自己干嘛非要去插手他们俩个的事,就应该让他们两个自生自灭的好,现在搞得自己在两边里外不是人,活脱脱一个小丑。

    实在是受不了他死气沉沉的鳏夫样,肖亦骁忍着憋屈,恨铁不成钢地建议道,“要不…你去找她?”

    听了这话,孟宴臣拿着酒杯,就往口里送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

    又来了,还是这一死出。暴脾气上来,肖亦骁也不让着他。

    “你说话,你现在在我这喝什么?叶子还能看到?”在这给他演什么,没人要看。

    好言相劝不听,非要自己恶语伤人才有反应,肖亦骁表示心累。

    “我找了。”

    结果以为他有反应了,扔出了三个字,又变成毫无感情的喝酒机器。肖亦骁墙都不服只服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锯了嘴的葫芦。

    “那她人呢?”

    “不知道。”

    “你别告诉我,你来我这喝酒就是为了来找她。”所以这一整天折腾他就为了这事,要是想知道早说呀!他累死累活陪了他一天,结果把自己赔进去了。“她辞职了,人不在这。”

    “我知道。”孟宴臣淡定地回答,气得肖亦骁想给他平静无波的脸来一拳。

    “哎,她摊上你,真是造孽了。”此时肖亦骁也有点可怜叶子了,怎么偏偏跟他扯上关系,也不知道能不能逃掉。

    孟宴臣听着这话格外刺耳,但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样,假如当初不曾相识,会不会是另一番局面。

    “你知道她家地址吗?”

    孟宴臣不语,继续喝酒。看他样子是知道的,一些不好的想法不由在脑海浮想联翩。

    肖亦骁壮着胆,颤着声问:“你…去过她家吗?”

    孟宴臣顿住,脑子跟着肖亦骁的话,想起了那晚上送叶子去医院,进过她家。

    得嘞,这喝酒的机器突然卡住,肖亦骁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俩的关系比黄河的水还浑浊。

    “走走走,别喝了,找她去。”

    肖亦骁说完,抢过孟宴臣的酒杯,一把放在桌面上,手还拽着他,要拉他去找叶子。实在是想赶紧把这位爷扔给叶子处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寿命都短几年。

    孟宴臣甩开了肖亦骁的手,跌落在沙发上,语气恹恹的说着“不去”。

    肖亦骁和他处了二十年,还不知道他的秉性。他要是不想见叶子,他就不会跑来问他叶子的情况。

    不管三七二十一,肖亦骁生拖硬拽把他拉到了车里。

    “地址。”肖亦骁推了推倒在后座的人。

    一阵沉默,孟宴臣还是把地址报给了司机。

    肖亦骁嗤笑,还说不去?不去我还能把你拉上车。不去,喝了那么多酒还能说出地址。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口是心非。

    到了公寓楼下,孟宴臣还是一副醉酒的模样,毫无反应。

    肖亦骁解开安全带,跟代驾约好,让他在这等他们半个小时,费用另算。这才伸手摇醒“酒鬼”。

    “来都来了,上去看一下吧!”这句话像是个借口,让装不下去的孟宴臣苏醒。

    对,来都来了,跟她道个歉,看她过得好不好,然后就回家。

    一直在心理暗示着自己,孟宴臣才有勇气上楼。

    明明从大门口到门口就一点点距离,当他在门前站定时,他又消失了敲门的勇气。

    肖亦骁一直跟着他,生怕他在半路摔倒。等眼前人站定时,他就知道叶子是住这没错了。但都到门口了,还一动不动装木头人就不合适了。原谅他是急性子,肖亦骁敲响了门。

    第一次,没有人回应。第二次,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第三次,大力而急促的声响,伴随着肖亦骁的喊声。

    “叶子,开开门,我是肖亦骁。”

    还是没有回应。

    “回去吧!”孟宴臣向前按下了肖亦骁想要继续敲门的手。

    终于,门,开了。

    但不是那扇门。

    “大晚上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门对面,出来了一个揉着眼,困顿的中年妇女。

    “你们大晚上的在干嘛?”扰人清梦,阿姨不耐烦地问道。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住您对面的人怎么不在家?是出去了吗?”孟宴臣才想起现在是深夜,礼貌地道歉。

    “你说叶子啊?”阿姨疑惑的反问,眼前的两个男人看着英俊潇洒,气质出众。不像是坏人,刚刚隐约好像还听见他们喊叶子来着。

    “对,我们找叶子。”

    “叶子不在这。”

    “那她去哪了?”孟宴臣急切反问。

    “你不知道?她一个月前搬走了。”

    “你知道她搬哪去了?”

    看着旁边知道叶子搬走后,就眉头紧皱,嘴角紧绷的孟宴臣,肖亦骁不安地询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跟我说。”

    “我们知道了,谢谢阿姨。”

    “好,夜深了,你们早点离开吧!”

    “知道了,谢谢阿姨。”等肖亦骁道谢完,阿姨门一关,空旷的楼道又只剩下他们俩。

    没人知道,孟宴臣此时的内心像是被狂风席卷过的荒原,一片狼藉。敲门前的忐忑不安,像是个笑话。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子的那扇门,连肖亦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回去吧!”孟宴臣走了,肖亦骁才反应过来跟上去,还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他。

    直到车停在了孟宴臣的楼下,他也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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