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窗外划过一声惊雷,撕裂大半边的黑夜,紧接着,下起急促的暴雨。

    随着呼啸的风声,窗帘被风吹起,灌进大部分的雨丝。

    柊生走到窗边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然后转身拿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物件,它一节一节的,质地如羊脂玉般晶莹剔透,形状像是缩小的竹子。

    “这是以人鱼骨骼精心雕琢而成的笛子,必要时,只要你吹响它我就会出现。”

    “是好朋友的见面礼,还请你收下。”

    他幻化出项链将骨笛穿起,亲自给小雌性戴在脖子上。

    “现在它是你的了。”

    阮软拿起骨笛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其音色悠扬哀婉,触感冰凉,只要听见,就能令人想起大海。

    “这是柊生用自己的骨骼做的吗?”

    “嗯。”

    “那当时一定很疼吧。”

    小雌性关心的话语让柊生愣了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痛不痛。

    剔骨第一次,他没成功晕了过去,醒来后,接着继续剔骨,直到成功将心口最完美的骨骼抛出。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痛,一点也不痛。”

    其实,这是人鱼一族送给此生唯一心爱之人的骨骼,他只想送给阮软,哪怕不被接受。

    “你们在做什么?”

    厉色的质问打断了阮软刚要对柊生说她会给他回礼的话。

    温寒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门边,神色冰冷的看着距离极近且疑似有些暧昧的两人。

    柊生神色淡淡,面上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情绪,“没什么。”

    他走向门口,对阮软说:“那,明天见。”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暴雨不停的冲刷着紧闭的玻璃。

    躺在床上的阮软脑海里闪过一些有关柊生的片段。

    月光下,柊生躺在床边,蓝色鱼尾绚丽夺目,像是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他像是来自深海的海妖,美丽又神秘。

    他对她说:“对人鱼来说,握住他的尾巴,是对他爱意最炽热的回应。”

    她看到自己的手,抚摸上了蓝色的鱼尾,那触感真实、冰凉……

    渐渐的,她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阮软未注意到的是,那抚摸人鱼的手腕处缠着纱布,所系的结扣与今晚柊生系的分毫不差。

    “柊生,你进雌性的卧室做什么了?”

    柊生堵在门边,丝毫未分给温寒一个眼神。

    “说了没做什么。”

    他这像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让温寒内心的怒气就像打窍般,胡乱的蹿入五脏六腑。

    他强制着自己镇定着,死死盯着柊生的侧脸,试图能看出什么。

    “柊生,是不是哥哥太惯着你了,所以你才会不听哥哥的话。”

    “雌性的血液可以消除雄性失控值,我们不需要铤而走险与雌性结侣,况且,你的哥哥弟弟们都厌恶雌性,你也知道的。”

    血液消除失控值。

    柊生倏地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他刚刚昏迷过去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小雌性像今晚那般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他听到声音闯进去,帮小雌性包扎、与她接吻。

    与现实不同的是,梦里的自己失控发情了,他强迫小雌性结侣,并且引来了自己呆在实验室哥哥的注意。

    梦里像现在这样,哥哥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更生气,更狂暴。

    与雌性结侣的第二天,他被哥哥骗去说只要通过雄夫考核,他就不会再阻挠他与小雌性在一起。

    可是等他回来,看到的却是小雌性血淋淋的尸体。

    小雌性死了,被自己的亲弟弟亲哥哥杀死的。

    接着梦境一闪,他看到小雌性被徵带到后花园,然后淹没在了徵种的吸血玫瑰里。

    家里没有一个人,小雌性拼命呼喊,可喊来的是终结她生命的刽子手。

    他的哥哥、温寒。

    “海洋被污染,如今只有我一条人鱼,哥哥,你们都厌恶雌性,难道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吗?”

    柊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眶,他突然抓住温寒的手腕,满眼笃定。

    “我不想人鱼被灭族。”

    灭族,柊生其实并不在乎,他只能选择用这种卑劣的借口。

    温寒从来都不想看到柊生伤心的模样,尤其是哭泣。

    今晚已经很多次了。

    他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犹豫,冷硬的面庞渐渐动容,最终,终是叹了口气。

    “好,如果你成为流浪兽,我不会放过雌性。”

    无论那个梦是真是假,柊生都不会让它变成现实。

    他这次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小雌性身边。

    真是荼毒不浅……

    温寒死心的闭眼复又睁开,柊生明显喝了雌性的迷魂汤,跟他的朋友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不会醒悟。

    他不会让弟弟掉入雌性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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